他的声音宛如寒石敲击玉磐的声音,带着一丝清脆冷峻之意,却又如此地婉转动听,好像一切燥郁的情绪都要在他这一音色下而变得安静平缓起来。
那少年听他所言,似乎有些微微一愣。他看不见东西视野一片昏暗,所以只能凭借兽类对危险的感知而作出反应。
可此刻闻着周围一阵飘逸着一阵药的清香,以及对方同样是为妖的气息。
少年心中似乎对那红衣青年的戒备隐隐产生了些许动摇,他唇瓣微张了半晌,最后还是干涩地开口说了一句:“抱歉……”
“嗬。”青年似乎是低低嗤笑了一声,却没有应下这一声道歉。而是弯腰将地上的碎片拾起,冷声道:“我救你回来不过是看在你一个孩童模样着实可怜,若你再给我添乱便有多远滚多远吧。死了残了还是被野兽吃了,皆不关我的事。”
在听到“被野兽吃了”这句话时,那少年的身形似乎微微有些一顿。而后他似是终于想起在兽口下挣扎求生时,好像确实感知到了一股实力温厚的力量将他全身都包裹于其中。然后在他昏迷之前,击退了野兽救下了濒死的他。
察觉到少年的怔愣与沉默,青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话语去刺激对方。而是将收拾好的陶碗碎片一并放入手中,转身走出了屋外。
才踏出屋门没几步,他就抑制不住地闷声咳嗽了几下。咳得身形颤抖,握着陶碗碎片的手心也被割破出血,流出鲜红刺目的痕迹。
一如他干净的白靴上那惹眼的污渍,直令人心生烦意。
从林间刮过一阵风来吹得叶间簌簌作响,小火慢炖熬制出来的药香悠悠地飘荡在山林间。
青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然后再盛了一碗汤药重新端进了屋。
这回屋里的少年倒没有再打翻药碗,他似仍然还有所戒备,在离手不远处还放着他那把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了一个刃口的剑。
青年当时救下他时,这孩子也是这么戒备心极重。哪怕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手中仍死死地握着那把可以防身的剑。
如今醒来也是这样,剑虽没握在手中但也放在随手可碰到的地方,像是只要对方一有所动作,而他感知到了眼前危险便立马实施自保。
红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薄凉的笑意,只当没有察觉到少年的意图。
他坐落在一旁,用汤勺轻敲了一下碗沿,示意双目不便的少年抬头“看”向他这边。
“新煎的药。”青年开口说话的声音不带半点情感,音色也极为清冷,“自己端着,好好喝完。”
他说着便也没给少年半点思考的时间,而是直接把药碗放入少年的手里,好教对方自己摸索着喝完。
不同于少年因发热而滚烫的体温,青年指尖微凉,在触碰到少年手的那一刻,后者似乎明显怔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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