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轻嗅着鼻间的气味,问道:“你受伤了?”
确实是受伤了,还是那摔碎的陶碗将他的手心划破的。
“你鼻子倒是挺灵。”声音依旧清冽,也听不出这句话到底是在夸对方,还是冷嘲热讽。
少年总隐隐觉得对方似乎对他怀有莫名的敌意,但那种感觉又不知从何而起。
于是少年把一切都归结于他刚醒来那会儿,无故地对本该是他救命恩人的青年下手。所以导致对方心情不虞,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有些许的不好。
“对、对不起……”少年捧着药碗,望向声源那头,歉疚道:“是我刚醒来时……冒犯了你。”
对方竟又突然地无故对他道以歉意,且态度诚恳还隐隐带着一种生怕被人丢弃的不安。像只受伤了的小兽在收留了它的大凶兽地盘中,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爪牙,尽量显得自己安全无害,好继续得到因一时心善而收留了他的大凶兽的庇护。
嗬,别说,还挺有趣。
红衣青年的心底似乎还真就隐隐动了一分恻隐之心,他垂下眼眸收敛起眼底的寒凉与冷意,起身道:“我出去一趟,喝完叫我。”
少年怔愣了一瞬,听到身侧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是凳子挪开划过地板的声响。
他立马回过神来,寻着耳中听来的那一阵因身形移动而带起的气流声,“望”了过去,发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快要走到门口的红衣青年闻言似乎顿了顿,指间扣在门扉上而后落下。
他轻笑了一声,“我叫,苏落衡。”
恰好窗外又袭来一阵风,带着一股清凉而进,吹动了少年眼上蒙着的白纱。
“苏落衡……”他似是在默默地念了一遍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然后抬起头来,再一次郑重地道谢道:“谢谢你,出手救了我。”
青年没有回应,只是扣在门扉上的手指微微用力露出一节白。然后他若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往后几日,少年也特别配合苏落衡对他的治疗。
他似乎除了第一日戒备心极重,后面都可以说是相当遵从医嘱,且安静听话不惹事。
苏落衡虽面冷心也冷,但有时看到少年这般一副人畜无害温顺的模样,那眼底蕴藏的些许寒意又总会不自觉地化散开去,似乎于心中纠结着什么。
他每每夜深人静从噩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在看到对面病床上躺着的少年时,白日里那才化散了寒冽的双眸竟似闪过一抹杀意。
指间上尽数是散发冷光的银针,苏落衡如索命的无常站在少年床头边。
月光寒凉映衬在少年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容颜上,站在床边的修罗眼眸低垂,便就落在了对方那脆弱的咽喉上,只要他将银针轻轻地插.入进去,了解了这个人的性命,那他就得以报仇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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