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一样,大军远在洛桑,一旦开战陷入两难境地,说不定还会被见风使舵的落桑欺负,值此多事之秋,想必王爷也不愿动兵戈。”
“我确实不愿意动兵戈。”逸王点点头,眉目平静,“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些人许多都是跟我从辽东出来的,九死一生,我不愿让他们再浴血了。”
“但七姑说的未免太轻巧了。”
他笑了笑,长眉微舒依然是七年前初见时的隽逸,乐则柔无论对他是否厌烦,都不得不承认他清贵皮相经年不老。
他说:“本王已经因为心软失去了太多时机,我自少时起就想,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更不能因为放过良机。”
“本王一生运气都差,非常差。少年时不忍父皇为难,带着几个老弱病残被放逐他乡,忍辱负重。青年时,”
他看着乐则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眼尾两道细细的纹路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青年时婚姻多舛,师长为我寻了一女子,她未曾答应,而我那时心高气傲亦不曾争取,直到后来相见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后悔亦无用。”
乐则柔自知与逸王交情极浅,此时被他定定看着,听他说婚姻二字,感觉莫名怪异。
好在逸王很快调转视线,将桌上打开的书合上摆整齐,也换了调侃似的语气,笑道:“当然,最不走运的就是遇见了你,如果不是乐七姑,恐怕我这半生不必如此蹉跎。”
“王爷此言差矣。”乐则柔有意无意忽略过去心中奇怪感觉,短促笑了一声,“您天潢贵胄,出生就在别人碰不到的塔尖儿上,高祖皇帝对您偏爱人尽皆知,羡煞旁人。灭乌叙,将荒芜辽东建成北方重地,后来领兵抗击党夏,皆为不世之功万众景仰。”
“至于婚姻,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王爷君子磊落一生,乐则柔实在不忍看您因这次动兵名节有失。”
乐则柔第一次平心静气和逸王说话,说的话既是奉承也是肺腑之言,她和逸王立场相悖,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名极优秀的政客,为国为民,如果他当皇帝,至少是一位中兴之主。
逸王有一点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乐则柔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或许他早就统一大宁了。
逸王垂眸缄默许久,像是根本没听见乐则柔说了什么,半晌,他仰头长长吁出一口气,很淡地笑了笑,“七姑不必绕弯子,本王既已经到了江宁,自然不能再空手而归。要么将安止和乐成交给我,废了小皇帝。要么,明日江宁城相见。”
“这笔账很好算,七姑大可不必犹豫。”
乐则柔今天是来看逸王能不能有转圜余地的,既然他心意已决,也就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是很好算,我不可能放下安止。”说完便想告辞,却听逸王喟叹,“安止遇见你,真是他命好。”
“我一直好奇你和安止怎么凑到一起的,明明南辕北辙两个人。”
乐则柔说:“是我命好才遇见他。”
“那如果本王说能让你命再好一点呢?”
乐则柔微微皱眉,探寻地看向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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