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医馆出来,提了满手新的药包,皆是一脸的萎靡困顿。
段青泥萎靡是因为,他是第一次意识到,当个病秧子真不好,一辈子只能靠吃药过活;之所以跑来镇里看病,还是怕山上有人下手害他——就这副破身子,哪经得住一般摧残?
反正傅憾那天的话,确是戳进心窝里去了。一个苟延残喘的病残,凭什么奢求另一人的相伴相守?
而玉宿也同样很低落,他走在段青泥旁边,看那身影清瘦而单薄,自己一双习惯拿刀的手,总是学不会照顾他。
哪怕就煮一锅粥,蒸一碗鸡蛋……最简单的琐事也能搞砸。
他们沿着长街,并肩走了一会儿,然后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
“唉……”
双方对视片刻,随后又同时开口。
段青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玉宿:“我拖累你了。”
段青泥:“这样会让你嫌弃吧……”
玉宿:“你嫌弃我么?”
——好家伙,机器人不用通电,自带环绕立体声。
段青泥听到这里,突然有点想笑。半天没能憋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眉眼顿时弯成一对月牙儿。
“……”
玉宿一见他笑,以为自己被嘲讽了。便像一只做错事的猫,愈发变得沮丧不安。
段青泥却忍不住了,踮起脚尖,伸手上去抱了抱他。
——但只有短暂的一瞬,周围人有些多,段青泥没敢抱太久,过一会儿就松开了。
玉宿低着头,怔怔看着他的眼睛。
“玉宿,你很好,没有哪里不好。”段青泥认真地说,“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最好的人了。”
玉宿神情微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不知该如何表达。
段青泥便抢先道:“反而是我……”
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感到身子一轻,竟被玉宿打横抱了起来!
“你……”
眼下虽是白天,街上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喧嚷。玉宿这一番动作尤显突兀,顿时引来好些路人诧异的目光。
“放、放我下来。”段青泥急声道,“这儿人多,你当是自己家啊?”
可玉宿就是不让,非抱着段青泥,两人贴着走了好一段路。段青泥一张老脸都丢没了,把头死死埋他怀里,羞耻又无奈道:“到底要干嘛?夸你两句,学嘚瑟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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