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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绝山似乎有了鬼打墙般,终日山雾弥漫,村民偶有上山者,居然能在秃山里迷路,转上个把时辰也是在山脚下打转。

这么邪性的地方,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有一伙人似乎不死心,最近每年便要前来一次,虽然上不去山,但是他们会在山脚下雇佣一些村民填埋他们带来的黑色铁箱。

那些箱子怪异极了,似铁非铁,表面满是黏糊糊的黑色油泥,还微微蠕动,似乎下一刻就会融化成一滩黑水般。

填埋的时候,那些黑衣人禁止村民用手触碰箱子,只能用特制的铁叉去推箱子入坑。村东的吴老三曾经不小心用手摸了那箱子,整个手掌都被侵蚀掉了,从此变成了“吴一手”。

这差事透着无尽的凶险,就算酬金丰厚,村民们也不愿意干了。

可总有一些人被摄魂了般,呆头呆脑,被人驱使着去山上。

村人们猜疑他们是被摄魂了。每到这个时候,村里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去田间劳作,生怕被这些邪魔歪道抓了壮丁。

可就算是这样,还会有些不知情的外乡赶路人被抓去搬箱子。

如此一来,那仙树的名头不免有些被抹杀,又有人说那树是不祥之物,害得绝山成了邪魔之地。

若有孩童不听话,便可吓唬他们“若再哭喊,就将你扔到绝山上去!”。这话一出,再顽劣的幼童也吓得钻被窝紧闭了嘴巴。

虽然村落穷了些,却人人身强体壮,耄耋老者甚多。相较直下,村东薛木匠家的病丫头跟同龄的孩子比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薛家夫妇成婚多年,一直无后,好不容易十五年前得了个女儿,却是个天生的病秧子,风吹大些都能折断了小腰。

夫妻俩对这独女爱若掌上明珠,轻易都不肯让她出门。

薛木匠的媳妇巧莲正在腌制酸萝卜,抬头看见自己的女儿冉冉正垫脚站往院墙往外望,似乎在看那群疯闹的孩子,便走过去扶着她说:“乖囡,外面都是群野小子,仔细给你撞了,你若想出去玩,叫你阿爹带着去河边摸鱼可好?”

薛冉冉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又默默咽了口水,眨巴着一双明澈若秋湖的眼儿乖巧道:“阿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想出去玩。”

巧莲越过矮墙头一看,发现领头的那个丁家胖小子手里捏着枣花酥,心里顿时明镜了。

她家的冉冉乖巧又听话,就是天生嘴馋,平日里总要捏些零嘴打牙祭,若是看见些时鲜的吃食,一双大眼睛能目不转睛看个半日。

那个胖小子拿着富人家才有的精致糕饼,惹得冉冉嘴馋了。

巧莲见状也有些为难,只能说:“乖囡,那糕饼只有县城里才有卖,等你爹给丁财主干完活,赚了钱就给你买回来吃。”

冉冉这时已经坐回了凳子上,抓了抓自己刚刚梳好的抓髻,懂事道:“阿娘,那很贵吧?我方才迎风已经闻到味儿了,是红枣里加了绵糖,再配了揉猪油的面皮子,六分的炉火烘出来的。等秋天下了枣子,娘再买一小包绵糖,我也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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