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乾目光空洞,仍是呵呵笑道:“喝药,喝药。”手将药碗送到叶辰唇边,独目中却精光一闪,几近无声道:“别怕,格老子的妖精给老子下了傀儡虫。”然后又是重复着“喝药”两字。
叶辰一呆,神医果然是神医,他略略放心,接过汤药低头便喝,耳边又听柳乾低声道:“窗台上是灵醍草,常人闻到心情舒畅,那些小妖血液异常,嗅之全身瘫软,如有机会逃离,定要带走这草,把格老子的妖精杀个干净!”微褐的瞳仁有光芒隐忍,仿若千年积淀的寒冰,不见锋芒,却刻骨铭心。
看着那背影隐进竹帘之后,叶辰一阵惘然:这草定是安安放的,防的自然是薄露一类的人,但他自己虽然功力高强却也未必不怕,这些天迷迷糊糊中也未听到他一言半语不是么?嘴里汤药的余味未尽,似乎连整颗心都跟着苦涩起来。恨他么?思到极处是恨的,成亲,还要所有人都来观礼,如此一来自己便成了天下笑柄,永无翻身之日,他不是也同样的恨自己么?
可是……他的心突然一抖,要报仇的安安该去菩提山庄,纵然是走错了路,也不该南辕北辙地错到千里之外的雪山去……你知道是谁同五色教一起灭了青凤堡?你知道谢家和蓝惊鸿订下了什么样的约定?你知道谢家用多少少年的一生换了这十年的武林第一庄的名声?你知道那谢衍、青蜈、白燕子远到雪山为的是杀谁……难道他说的是真的?难道所谓的武林第一庄,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真的是他所说那样……不,应该不可能,十多年的声名威望,岂是一句话就能了断的?
“叶公子,你好些了么?教主请你过去。”清甜脆生的女子声音,帘子又是一挑,紫衣的圆脸少女笑吟吟站在门口,眉色如黛,唇是水色的红,一张脸明媚得远胜窗外的艳阳,那般凛凛的艳,恍然间竟有几分安安的气韵风致,叶辰一时痴了。却听那少女“嗤”地一笑,极是不屑。他清醒过来不禁一惊:已经看清安安的蛇蝎心肠,却还不能忘记他的美貌么?难道自己真的……色迷心窍?
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他顺从地跟在紫蝎身后,久病之后下盘不稳,他踉跄两步,那紫蝎却并不看他一眼,秀眉一蹙隐隐的竟是厌恶。院外有轿,竹编的椅子插了杠子,两名神色呆滞的青年汉子听着紫蝎的指挥抬起叶辰沿山路而去--又是傀儡。
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飘飘荡荡,叶辰闻声看去,却是七八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那边草地上放风筝,男的红衫女的白裙,或俊朗或娇丽,便如玉娃娃得了仙气活转来。一条硕大的蜈蚣风筝在青蓝的天上蜿蜿蜒蜒,突地便一头栽下地,那些漂亮孩子吵着闹着追着风筝过去。
风筝落处或坐或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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