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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起脾气来,他仍然是那个邵三公子,是邵三爷爷。

他什么时候委屈过?什么时候被别人辜负过?罗qiáng这个混球凭什么坑他!

你bī我越狱,是吗?

罗qiáng脸上挂的水珠一动不动。

别他妈胡说。邵钧别过脸去。

你不就是这意思吗,我还有路走吗?

我没说让你越狱!我就不是那意思!

邵钧气得吼。

罗qiáng从衣服里拿出烟,手指湿漉漉的,没有火儿,只能用津液吸吮着烟卷儿里淡淡的烟丝味道,黑黢黢的身形在透光的窗子上留下一道雕塑般的剪影。

那晚罗qiáng坐在大铺的chuáng上,静静地盘腿坐着,一夜未眠。

他看着屋角的监视器。他知道对方也正透过监视器,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遥遥地看对方,往事历历在目,一桩桩,一件件,在黑暗中流动,那一刻仿佛就这样,相看一生一世

7、入狱

邵钧头一回见着这个人,在清河监狱的大操场边上。

那一年,监狱的大铁门还没安装指纹和眼膜识别仪;大操场旁的小篮球场,还是一块斑驳简陋的水泥地;监舍楼下的一排槐树苗,只有脚腕子粗,结出稀稀疏疏的几串槐花儿,摇出一地轻盈的树影儿。

那时候,邵钧还年轻,回头的背影还很潇洒。

三爷你的!

突了,这球突了!

邵钧接了同事传球,身子一晃,人缝儿里钻过去,空中上篮面对对手阻截的瞬间,一个潇洒的假投真传!

球被身后的同伴投进了,他自己斜着身子飞出去,地上打了个滚。

你小子!田正义指着邵钧。

邵钧特别洒地一摆头,甩掉发梢的汗。几位爷每次值班上岗,就趁着犯人午休挤出来的丁点儿时间,在操场上打篮球,邵钧是他们一大队的分卫,这场的得分和助攻又两双了。

他打球打得热,跨栏背心儿下摆翻上来,撩到胸口,露出几块整齐列队的腹肌。腰上的皮带永远比正常人系松一个扣眼儿,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拖拖拉拉一直拖到脚面,要的就是那个半掉又不掉的效果,那是他们公安大院子弟的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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