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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眠颤着身子,淌着泪,仍倨傲道:“陛下大概不知道吧,陛下现在要娶的皇后,可是那个反贼的心头肉,陛下只要拿捏了她,一准能拿捏住反贼的命门。”

而后,在越蒿阴如毒蛇的目光中,她把香山州的所见所闻,尽数告诉了越蒿。

最后告诉还讥讽道:“陛下那位准皇后,在我入宫之前还曾叮嘱过我,叫我不要将这些告诉陛下,若非我今日从那两个死人嘴里听说这些,陛下恐怕从始至终,都要被愚弄了。”

话音罢了,她迸发出一声惨叫。

越蒿一脚踹断了她的锁骨,眯着眼道:“贱如蝼蚁,也敢教训朕?”

*

这是帝后大婚前一夜,明日,她就要穿上皇后吉服,走过冗长宫道,嫁给越蒿。

红烛高照,窗上双喜窗花尤为刺眼。

越朝歌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却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幕。

熊熊大火里,她的父皇母后以一种痛苦的表情,勉力扬着嘴角,拉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往火里走去。越朝歌认出那是越萧,心如刀割,趴在雪地里,任血泥污了脸和衣裙,大声哭着喊着,求他们不要走,可那三抹身影终是被火舌吞噬……

画面一转,她坐在马背上,耳边尤响彻着响亮的“匹夫何勇,敢立不世之功”,而后黑压压的羽箭便铺天盖地射了过来,她听见了一声“大姐姐”的喟叹,猛然回头,见越萧的脸从眼前划过,长身扎满了羽箭,倾身摔下了马。她骇然睁着眼,无法阻止他生命的流逝。

她痛苦极了,却又见漫天的雪地里,一双带血的靴子停在她面前,上面血泥尤新,恍然是越萧的血迹,她缓缓抬眼,却见越蒿那张邪笑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放大,告诉他,越萧已经死了……

越萧,已经死了……

越朝歌猛然坐起身。

心脏跳得像是疯了一般,额角血管突突跳动,大红的纱帐提醒她,原来这一切都是梦。

她心里胀胀杂杂的,有些不安,总觉得今夜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额角的汗滴落到锦被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嗒”响,她猛然垂头,以为是鲜血,发现只是汗渍,又舒了口气。

碧禾在外间整理明日要用的东西,听见响动便走了进来。

越朝歌睡不着,起身换了常服,到廊下招来暗卫,问道:“你们主子如今在什么地方,可安全吗?”

那暗卫却只回说,他们从不过问主子行踪。

越朝歌还要在问,忽然门口刀兵之声铿锵,涌进来一阵火光。一群禁卫甲胄披身,明火执仗,闯进了郢陶府。

放风的碧禾见这些人来者不善,目光瑟缩,却又挺起胸膛,大声喊道:“放肆!这可是长公主府!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府邸!”

那领头的抬起一记脚,照着碧禾心口将她踹翻在地。

越朝歌听见这边响动,迈开步子往这边来,见满院子执火的禁卫,拧眉问道:“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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