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里除了袅袅龙涎香的味道,还多了一缕苦药味。
越蒿揉着额,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孟行义见过礼后,寻了个机会,便对越蒿说起今日越朝歌交代的事情。
“陛下,有些话,微臣不知当说不当说,又怕说错了,这脑袋等不到去我家老头子那儿耀武扬威,就要掉了。”
越蒿抬眼觑了他一眼,“但说无妨。”
孟行义道:“今日臣去郢陶府送大婚吉服,恰巧长公主在教她身边的小丫鬟下围棋,臣听说了些……军机大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越蒿揉额的动作一顿,重又抬眼看向他,总算打起了几分兴趣。他放下手,皮笑肉不笑道:“这倒奇了,教着丫头下围棋还能让你听出军机来?且说来听听。”
孟行义示意他屏退众人,等人都被挥退之后,他才跑到近处跪下,道:“臣也觉得有些奇怪,就多留了个心眼,记下了那棋盘上的棋局,回家照着堪舆图一对,陛下猜我发现了什么,果然对上了!”
“嗯?仔细说。”
孟行义神神秘秘道:“长公主当时是这么说的。”
他捏着嗓音,惟妙惟肖地演绎起来,学着道:“‘你这丫头,叫你执黑,让你几步,你倒是照着那反贼的排兵布阵逼迫于本宫呐。’
那小丫头无法无天,居然顶嘴‘哪里就像了?’
长公主就说道,‘你这还不像,你瞧你这子,不就是柘州樊四臣现在驻军的位置,这子是津门,这子是香山,你倒和他们一般气盛,以为本宫不能治你?’
臣一听,往那棋盘上看了一眼,暗暗记下了。回家往堪舆图上一对,简直叫臣心惊啊!”
越蒿听完拧眉,“她当着你的面这么说的?”
孟行义道:“是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臣早些年纨绔成性,长公主多半以为臣听不懂看不动棋局呢,好在臣早些年为了堵棋,学了皮毛,好歹是能看懂的。”
越蒿手指在桌上点了又点,若有所思道:“朕那日去郢陶府看望,也问了她军机,她没说这些。或是小朝歌又得到了什么风声,知道她在朕面前话未说尽,现在来说又怕朕把她打成反贼。她素来是个最机灵不过的,叫你来递消息的也未可知。”
他让孟行义起身,吩咐内侍取堪舆图来,一一对照过后,也不着急,先遣了小股前锋去打探虚实。
只是未等那些前锋回话,地方州官便千里加急递上了折子,说柘州一带似有行军的痕迹,与越朝歌所说的驻军地点并无二致。
柘州离幽州不远,越蒿原本想调离幽州守军压过来,在孟行义的建议下,为妨国门洞开,也防止樊四臣在幽州压力下,千里奔袭朝着这个方向直逼骊京,最后便下旨从骊京派出四万兵马,与幽州小股人马成合围之势,准备一举全歼樊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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