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里,一排黑影降落。
暗卫亲军悄然出现,来得这样不合时宜,他们齐齐跪在越朝歌身前,不发一言。
越朝歌红着眼,目光从他们腰间的革带上扫过。这些革带与越萧的领军革带大致相同,只是越萧的那条,多了一块细小的鲜红玛瑙。
她仍蹲着,心往下沉了又沉。
抬手擦干净泪,方站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亲军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启禀长公主,领军大人失踪了。潘军小将穆西岚刚刚回了大大营召集人马,往渡骨山而去。领军大人交代我们,他单独行事时,一切听长公主指挥。”
越朝歌每听一句,心就往下沉一寸。
直到听见最后一句,整个心脏像被钝锯划拉而过,割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她整个人像沉入深海,水意从四面八法挤压而来,压迫得她无法呼吸,全身生疼。
越朝歌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说:“消息确切吗?”
语调平静到碧禾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首的那个亲军颔首:“消息确切。”
越朝歌一点点捏紧驼白木纹的桐木方盒,问:“他从哪个山口入山?走的什么道?”
亲军道:“领军大人从大尧山口入山,走的打猎山道。”
大尧山口。
那她还算熟悉。
许多年前,她和越蒙、越萧还有一众越军进山,最后只有她孤身只影,随在越蒿身后出来。那个山口,算起来,她应该出入三回了。
“备马。”
越朝歌抬起下巴,眼眶还红着,目光却无比坚毅。
越萧,本宫不会再把你丢下了。
越朝歌嘱咐其中一人带碧禾回西府上园,准备些伤用的药,以及一些轻便的水和食物。越萧的身手她见识过,他会迷失在山里走不出来,要么是受了伤,要么是迷了路。
然而,都不是。
越萧与穆西岚在潘军方面达成共识之后,为了那日招摇河畔的一句“男人若是疼你宠你,就该给你猎头狼王”,只身潜入雪山丛林里。
渡骨山来了雪狼群,这是穆西岚告诉他的。
雪狼身形矫健,是猛兽里最难对付的一种。穆西岚笑说只要他猎得一头雪狼,便一切好说。越萧果然依言,猎了头雪狼给她。黑羽利箭在茫茫白雪之中贯穿雪狼的那一刻,穆西岚对越萧的目光里除了激赏,还多出了些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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