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杜若回手推辞,“下官在吐蕃呆了一年多,这样的天气是惯了的,下官受戒之人不能饮酒,将军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连命都保不住,还持什么戒!”何澄林多年行伍脾气刚直,硬将银壶塞进方杜若手里,又从后方搡他一把,催他速走。方杜若心中无奈,只得勉强向他笑笑,持壶离去。
“西沧人退了?”
方杜若掰着结在战甲胸前的冰层,向小粳点点头。
“三天攻了五次,今晚上不会再来了吧?”小粳说着给方杜若递上在怀中揣暖了的水。
方杜若接过壶喝了几口,雪水刮过喉咙引起一阵刺痛。如今营中乏火,仅有的燃料只能用来化冻食物,分不出半点用以煮水,这样下去若激出疾疫,只恐回天乏术了。
方杜若虽然心中忧虑,怕惹小粳担心,便没露在脸上,“何将军方才说此次进攻西沧人吃了亏,一时半刻不会来了,你到其它帐子里好生歇一觉,后半夜好替我。”
“小的一睡下,主子绝不再叫小的起来,昨儿就这样,今儿还当小的傻么。”
“我在风雪地里喊了一天,绝撑不了一夜,你只管去睡,后半夜一定叫你。”方杜若说话间伸手去解身上的战甲,弄了半天,却不知道肩上的搭扣怎么拨开。
小粳绕到背后帮他,边替他卸甲边道:“主子穿六殿下这身甲儿还真似模似样,以后小糯再跟小的显摆他家主子有多英武帅气,小的也有话回他了。”
方杜若没有回话,小粳明白过来后十分懊悔,连声道:“主子不必担心,六殿下有天神加护,如今只是不醒,并没有大碍的,方才那两个吐蕃大夫过来,小的看那神色也是说不妨事的。”
“……今天一天状况怎样?”
“烧还是烧,说些胡话,叫主子的名字也是有的。”
方杜若心中一阵抽痛。小粳看他皱眉,想想又道:“其实依小的说,天气冷成这样,烧些不是坏事,那些伤兵里有几个身子冷得厉害,怕撑不住了。”
方杜若起先点头,听见小粳后半句话,道:“我从何将军那里得了些烧酒,若实在撑不过去,最后只有喂些这个。你也睡不了多一时,赶快去吧。”
小粳整好战甲出了帐子,方杜若向帐外取了些雪添进壶里,也将水壶揣进怀中。由军旗、油毡和马上褪下的障泥连缀起的帐子相当低矮,缝合之处透入阵阵寒风。伤兵时有呻吟要水的,方杜若便将暖热了的雪水喂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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