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点了点头,挽起有点长的袖子,拿起了几案上的白玉砚滴,小心翼翼地倒了少许清水。
荷风送凉,春光明媚。
王韫听着荀桢的吩咐给他加水,自恋地想想自己现在算不算是红袖添香。
她长得虽然比不上王琳,但也不算丑,勉勉强强也能称得上一句红袖吧?
等磨好了墨,王韫望着墨在砚中生光发艳,如油如漆,内心涌出一股无比的自豪感。
荀桢从宛如行龙的山形老树根笔搁上挑了一支笔,沾了沾墨开始书写。
王韫全程围观。
他写得很快,手面纵横的青筋因微微用力凸显了出来,才刚下笔就已经收了笔。
王韫凑上去一看,整个人都风中龟裂了。
荀桢什么也没写,就写了四个大字,他的字遒劲灵活,如群鸿戏海,龙伸蠖屈,竖钩平撇又飘逸如仙。
而那么好看的书法,写得赫然是“狗拿耗子”
王韫:???
之前郑重得好像要进行艺术创作般的准备,和纸上“狗拿耗子”四个字形成了巨大的落差,给王韫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荒唐感。
他是调侃给他寄这张纸的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王韫眼神复杂地望着荀桢,你们这些文人真会儿玩。
她之前心惊胆战地加了这么久的水,加水恨不得一滴一滴地加,就怕手抖水加多了,荀桢写得时候写坏了。
荀桢镇定自若地搁下笔,转身和蔼地对王韫笑道,“小友久等了。”
王韫无语了半晌,“先生客气了,不过片刻,算不得什么。”
但这片刻也足够她大开眼界,会玩个冷幽默,回信调侃基友,荀桢现在的形象和她当初想象的已经差出了十万八千里,也不知老道士收到荀桢的信会作何反应,脸色估计很精彩。
荀桢收好了回信,王韫也不好看着荀桢一个人收拾案面,也帮着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几案。
或许是刚刚被荀桢的行为囧到了,王韫心不在焉地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画筒。
画筒咕噜噜地滚下了桌面,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摔开了盖子。
王韫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对不住,是我大意了。”
见荀桢弯腰去捡画筒,王韫哪里敢让他捡,抢先一步捡起了画筒递给了他。
“无妨。小友别挂心。”荀桢接过王韫递来的画筒,不忘安慰她。
“先生看看有没有摔坏吧。”王韫诚恳地建议道。
“应是不碍事的。” 荀桢依言把画卷倒了出来,去解绑着画卷的绸带。
随着画卷缓缓铺展开,王韫看见的是一副已经微微泛黄的老画。
画上画的是细雨朦胧的江岸,江上烟波浩渺,江天一色处隐着点点客舟,如黛青山绵延不绝,一双乳燕正舒展着双翅穿过杏花微雨,朝着绿杨枝外的汀州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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