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假装没听懂,一叠应声,蠢的阿尧也放松警惕。姜瓷解完手回去,又做起针线。阿尧远远与她夫君站着看过来。
“虽蠢,手脚倒麻利,数她做的快,我方才也瞧过,针脚细密。”
男人点头:
“嗯,年底最后一回,再劫几艘大船,到时候冬衣也差不多了,就可以回山上了,咱们肯定是头一份。”
“年年受冻,今年有了冬衣,大当家一定高兴。”
“还是你有心,他们只想去村镇抢劫,那才能有多少,还是你说劫了女人做冬衣。”
“也亏得你劫了那一船棉花棉布。”
“等开拔前再把这些女人都杀了,那个手脚麻利的带走,山上有孩子生下来,她还能照料。”
男人遥遥指着姜瓷,阿尧点头。
姜瓷安守本分做了几天冬衣,翠芽每回来送饭她总会说笑几句,或哭诉夫君失踪的悲苦,声音很大,寨里人都当她是无知村妇,渐渐松懈。丑胖也绝非全无好处,至少让人觉得她蠢。
第四天黄昏,姜瓷揉揉眼放下针线,看见刑房抬着那个白条猪出去了,眼见出气多入气少,怕是家里送赎金来了。她叹了口气。天色渐暗已没法再做活儿,等黑透的时候,翠芽会来送饭。她假装疏散筋骨,把地上捡来的石头丢到门槛外,翠芽来送饭时果然绊倒。
“你怎么样?”
姜瓷骇一跳,粥撒了,菜窝窝滚在地上。翠芽捂着腿起不来,伤不重但疼的厉害,姜瓷心虚。
“天黑了,反正活儿也做不了了,我陪你一块去把饭送了吧。”
门外还有个篮子,姜瓷挽起扶着翠芽出去,翠芽一瘸一拐指点方向,给那些女人们送过饭,就是刑房了。
这几日陆续送出去了几个,刑房人已不多,姜瓷心慌的厉害,每次从栏杆递进东西时不经意的一眼,她都仔细辨认。到最后一间时凌乱地面上散落的一根马鞭扎眼,她匆忙一瞥,面向里躺在草垛上的男人,衣衫褴褛背影熟悉,姜瓷一下眼热。
“喂,吃饭了!山贼!”
姜瓷把碗重重搁地上没好气,翠芽吓一跳。
“姜姐,你……”
“她们害了我相公,我气不过!”
姜瓷委屈。
里头那人一动不动,姜瓷有些害怕:
“别是死了吧?”
“不会,这是个有力气的傻子,寨里还指望他做活儿呢,姜姐你回吧。”
翠芽接过空篮子瘸着腿走了,人来人往,为怕显眼,姜瓷先回去。这几天夜夜担忧不能安寝,今日看到卫戍,姜瓷心里酸的难受,打从认识卫戍,从不是个会吃亏的,如今却要假装傻子还得出苦力,身上伤还没好透。越想越心酸,便迫不及待想去找他,搬了凳子摆在桌上,爬着够到天窗,才冒个头出去,忽然被人按住头,拽着把她放下去,黑暗里依稀一个身影顺着天窗也下来。
“卫戍?”
姜瓷激动的颤抖。
“狗胆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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