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泉端起茶壶倒了盏茶,放在桌上,他说:“你怀疑我?你是我的嫡亲姊妹,旁人尚未疑心我作奸犯科谋大逆,你倒是先疑心我是东阳王世子?如何,还要我先去请罪?”
卓枝摇首,她只是怀疑肃王前行牵扯卓泉陷入谋逆大事,更不可能疑心卓泉是东阳王世子。可是她不愿意在外面,说起她的身份问题,只是摇首分说:“阿兄,阿娘阿爷还在家中,无论如何我们先回侯府,此事我一定会解释清楚......”
——“哗啦”一声。
卓泉猛的抬手将那只斗彩暗绘八仙盏砸向红泥炉,杯盏单薄,消薄的碎片瞬间洒落满席,他高声怒意冲冲:“那是你阿娘!”
他看着卓枝,面上忽然挂起诡谲的笑容,直教她感到毛骨悚然,卓枝后退几步,只见他咧开嘴勾起笑:“你听谁说的,”他捂住卓枝的嘴,接着说,“燕同说的,卓枝,花卿,妹妹,你该好好关心关心你自己。虽然没人知道,燕同曾夜访清和堂数次,趁夜私会,悖逆人伦,这种滋味好受吗?”
卓枝握紧玫瑰椅扶手,她眼前微微发黑,血液脉流奔腾不息,耳边什么也听不到,只是一阵阵嗡嗡然,她时至今日才明白什么叫诛心之论,言语如刀。卓枝却想她做的没错,好在他们日后以无瓜葛,从前的事没什么知晓,时间久了日后更无人知。
到那时,他依旧清风朗月,如玉如璋,断不会受到这种指责。
不过片刻间,卓枝便勉力镇定下来,她的眼珠子微微发颤,甚至不敢直视卓泉,只一味说:“阿兄,既然知晓我不是,那你就更应当回到侯府。”
卓泉轻蔑的笑,他一抻长袍,悠然靠坐在玫瑰椅上,哂笑道:“回去做什么?受你的连累,等死吗?花卿,看在我们兄弟多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他眼神中浮起怜悯之色,仿佛逗弄罐里蛐蛐般,只需一根稻草,便能逼得它们相互撕咬鱼死网破,他以气声说:“眼下燕同借事远赴灵州平乱,那里等着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刺客。他到灵州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今年秋,他必死无疑......”
卓枝张皇无措,仿佛听不懂似的,只愣愣看着他。
她看上去那般无措可怜,卓泉却突然失去伤害她的兴致,他恨声说:“今天,这会子燕同说不得还没离开储宫,看你能不能赶上前去报信?不要再来找我,不然你那些乱,”他看着卓枝眼睛逼得通红,似乎要滴出泪,卓泉话音一停,“否则你那些腌臜事,我就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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