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看一眼底下大不相同的人,向何公道:“太傅当初所说,便是这意思吗?”
年夜团圆,他这样说话,难免有些不当,然而何公瞧见承熙眼底伤怀,嘴唇动了动,劝慰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这会儿在他面前的,是个失了慈父的孩子,而不是天子,那些刻板的劝诫,还是暂且搁置吧。
“生死轮回,本就是寻常事,有死方才有生,循环罢了。”
锦书扶着宫人的手缓缓入内,承熙与其余人起身去迎,她含笑往儿子身边坐下,方才示意其余人落座:“你若惦记你父皇,宴后便往奉先殿去,同你父皇说说话,他必然也很想你。”
“是,”承熙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语不当,笑了笑,道:“都依母后便是。”
这一茬儿被掀过去,很快便有人出言调节气氛,不多时,殿中人便言笑晏晏起来,只是碍于国丧,不敢高声作笑,惹人注目。
锦书坐在上首,忽觉高处不胜寒,俯首去看,便生时移世易之感。
也是,她在心底感慨,先帝在时,位分低微的宫嫔也能来这儿坐一坐,现下承熙登基,除去那几个身下有儿女的太妃,其余人都没这个资格了。
毕竟是新朝。
那些曾经给予她讥讽不屑的女人消失,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可在这个关头,她却莫名觉得感伤,甚至于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
可掐指算算,她也不过二十四岁。
示意一侧宫人斟酒,她缓缓举杯,内殿众人见状,纷纷停下言语之声,面带恭敬,听她说了一通祝词,方才先后饮尽杯中酒。
“母后不擅饮酒,少喝些吧,”先帝去世后,承熙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像父皇叮嘱母后那样,同她絮语:“待到第二日,要头疼的。”
锦书听得微笑,却也依他:“好,再喝最后一杯。”
母后说话算话,这事儿承熙还是知道的,安下心来,转头去同几位宗亲说话。
银制的酒盏小巧精致,琼浆玉液剔透晶莹,锦书手指夹住,轻轻摇晃,却觉不远处一道目光朝自己投来,平静,但不容忽视。
是承安。
隔着承明殿内暖香中夹杂着清冽酒气的一段空气,二人四目相对,面色同样沉静如湖。
到最后,还是承安先行举杯,遥遥向她致意。
锦书淡淡看他一眼,别过脸去,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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