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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激固执,心肠冷硬,不愿意也不可能把自己剖开在任何人面前。

从办公室出来,天将黑未黑。

一路下到一楼,出去之后,就看到宽阔的广场和伫立在广场中央的雕塑。

安静漂亮的Omega微微仰着头,霞光落在瓷白的脸颊上。

陈厄顿住脚步。

这些年他几乎不去回忆少年时代的事,因为实在乏善可陈。唯有最近几次遇见庄宴,才会想起零星一点。

记得小学毕业前夕,被老师反锁在空教室里。初夏的下午,他怎么也不肯松口认错,一个人在墙边坐了很久。

从三点一直到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然后日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月亮爬上枝头。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遗忘。

可是示弱和讨好都是很卑微的事情,他宁可浑身竖起尖刺,也不愿意流露出半点脆弱。比起向陈鸿飞或者向老师恳求,独自在教室过一整个晚上其实也没什么。

那一年的陈厄是这样想的。

只要他不去期待,也就不会失落。

直到晚上。

一个长得很精致,睫毛很长的男孩打开教室的门,是往日里怯怯地喊哥哥的小庄宴。

庄宴的眼眸干净得像一面镜子,陈厄能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少时自尊心带刺,恶声恶气地凶庄宴:“你在这里干什么,来看残废吗?”

小孩很乖,又被他吼得有点懵,脸色发白。

“今天我值日。”

陈厄蹙着眉,冷嘲了一声,手指微微蜷缩。

小庄宴声音又轻又糯:“所以陈厄哥哥,你要不要先回去……如果老师还生气,你就说,是我开的门。”

“……”

“让他来批评我。”

后来他板着脸先把庄宴送回家。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少年,僵硬不自然地牵着小孩的手。

路边一声长一声短的蝉鸣。

在路口处,庄宴说了声谢谢,然后背着书包,转头向着灯光明亮的屋子走去。

陈厄听见风声。

受宠爱的孩子被家里人迎接挂念的说笑。

盘盏碰撞出的温暖的生活气息。

从那以后的好几年里,他宁愿安静地像一个影子似的坐在夜幕中的灌木丛下,听别人家里的热闹,也懒得回陈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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