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正门直直灌进来,带着早春的寒意,大堂正中央的红绸缎鼓鼓吹起来,惊得楼下的姑娘们抱着琵琶乱窜。
祝久辞站在原地,呼吸窒住了。
柳娘瞧一眼祝久辞,笑眯眯地上前在他眼前晃晃红手帕:小公爷是被雷声吓到啦?还是,瞧上咱家柳娘捂着嘴偷笑。
祝久辞看着那人翩跹离去的身影,浑身颤抖起来。
怎会被雷声吓到。是那人,梁昭歌。
又一声惊雷。
这道劈得响,像是从天空直直砸在红坊顶上,要将穹顶击穿,直直劈到里面的人身上。
楼下的乐娘们吓得惊声尖叫,惹得听客埋怨。
丫的跑什么!怎么不弹了!
给老子滚回来!
祝久辞仍站着,楼下的哄闹声渐渐隐去。
暴雨,天空漆黑得能吞没万物。滂沱天水里跪着一个人,手指抓在地上,碎石子将十个指尖都划破了。血顺着雨水流下去,混进泥地里,黑得看不见。
他惨白着脸,抬起头,幽怨地似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不要走好不好。
红坊外,又一声惊雷。
凄厉的闪电将大雄宝殿照得通明。油灯虚弱地晃着,佛祖法相庄严,低眉看着地上匍匐的世人。
那人就站在大殿内,背后是庄严佛祖,他翩跹一笑。
阿久,那日你在佛祖面前说我是你的良人,今日再说给我听好不好?
祝久辞骤然惊醒,将脑海中纷乱的片段轰出去,定下神,就看见红衣角消失在廊沿尽头。
他穿书了,还是一本狗血又虐身虐心的古早虐文。
原书中,与祝久辞同名的可怜人被梁昭歌这个疯批毒蛇缠上,好好的京城小公爷不过几年间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连同祝府上下,乌烟瘴气一片。
梁昭歌是个疯子,眼中有了一人便容不下其他的疯子。偏执,狠烈,世间的规矩于他而言像是笑话。他不仅自己疯,还要拉着旁人一起疯。
他执拗地将小公爷锁在自己的方寸之间,旁人来瞧一眼都难,若是谁将小公爷临时接了去,梁昭歌能将整个京城闹翻。
小公爷的爹祝老国公也拿他没办法,毕竟谁人能对付得了一个疯子?老国公头几次还能态度强硬地把小公爷抢回来,但梁昭歌不知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满身是血地跪在庭院中央,厉鬼一样惨叫,头顶劈雷,暴雨倾倒,全府上下无一不被吓得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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