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虽是初夏,但午后还是凉,冻出个好歹来怎么是好?”
议论声被琵琶曲掩盖,没人注意到一缕摸不到看不见的寒气,从银绒指尖,一点点蔓延扩散,往高处的演歌亭而去。
兰栀弹着琵琶,渐渐感觉手指有些凉,又好像不是手凉,那凉意像是从琵琶弦上传来的……怎么回事?
客人忽然抚掌笑道:“好!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
兰栀脸上一红,弹奏的手也停了下来,嗔道:“爷莫要戏弄奴家,人家正正经经儿弹曲子呢!”
“好,好,那你先弹!”客人调戏完妓子,心情舒畅地吩咐她继续。
可刚响起几个音节,还未成调,曲子便陡然断了!
兰栀抱着琵琶愣在当场,脸色煞白。
第七章
长久的静默后,演歌亭里先是迸发出男人的怒吼,而后就是一声让人听着就牙疼的巴掌声,紧接着便是兰栀的哭声,动静闹得很大。
这把龙绡五弦琵琶是稀世珍品,琵琶镇这种仙、妖、人混居的边陲小镇,很少见过这种级别的名贵宝贝,因而兰栀听说客人点名要她弹奏时,得意得不行,把这事情宣扬得无人不晓,不止红袖楼的姑娘们、小倌们跑来看稀奇,还有不少外人特地来此处要个包厢,想沾一沾神器的光,楼内可谓人满为患。
所以闹起来的时候,围观的人把演歌亭围得水泄不通,银绒也抱着洗脚盆,钻进去看热闹——现在兰栀没工夫理会他有没有好好罚站了。
“看啊,兰栀的脸都被打肿了,发髻也散了。”
“换成是我也要生气的,那么精贵的宝贝,得值多少上品灵石啊?人家客人自己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倒好,给人家弹断了!”
“前日她自己口口声声说什么‘色艺双绝’,所以客人才慕名而来,我看啊,弹棉花都弹得比她好,弹棉花的不会把弓弦弹断!哈哈哈哈哈哈哈!”
“春妈妈来了!这回兰栀可惨了!妈妈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议论里有同情的,更多的还是看笑话的,实在是因为兰栀之前炫耀太过,以致太多人眼热,现在看到这样的大戏,都一并发泄出来。
银绒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跟着煞有介事地附和两句“那她真是太不小心了”,“说不定是平时亏心事做太多,遭报应了”。
也有同兰栀关系好的为她辩驳,比如蕊儿姑娘,瞪了银绒一眼:“你少幸灾乐祸两句吧,这事儿说不定另有蹊跷,现在还没调查清楚,谁也不能下定论。”
银绒一听,忍不住有点心虚:“能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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