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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灯盏旁碎了满地琉璃,可暴露在空气中的魂灯,却重新被点亮了一般,火苗窜起老高,哔啵作响。

“怎么突然这样旺?”

景岑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也许,师父遇到了转机。”

郗鹤:“什么转机?”

“勘破无情道的转机,也许是什么奇遇,也许是……什么人吧?”

“什么人?”

“自然是让师尊动情的人。”

郗鹤想了想自家师尊那张万年不变的棺材脸,以及训诫弟子们的雷霆手段,打了个精神抖擞的寒颤,干巴巴道:“什么人能让师尊动情?怕得是个神仙吧。”

“……”景岑一向天衣无缝的表情出现了裂痕,难得赞同了自家师弟一回,“那,也许是有什么奇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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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遇”本人正戴着张半脸面具,抱着一盆洗脚水,蔫哒哒站在日头底下听吩咐。

原来银绒欢欢喜喜到红袖楼找差事,盘算着借机展示一回实力,最好在兰栀面前炫耀一回,可没想到春妈妈居然一口咬定只有兰栀身边缺人。

……在她面前找回场子是一回事,天天看到她又是另一回事,银绒不大愿意整天对着一个曾经想弄死自己的人,春妈妈看出他的不情愿,主动多加了一成工钱,银绒作为一只有底线的狐,据理力争。

最后……以多加两成工钱的结果,应下了这差事。

没办法,狐穷志短。

而兰栀吩咐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准露出脸‘勾引’她的恩客,如果有客人问,银绒只能说是自己太丑,才戴着面具以免吓到人,他对此倒挺乐意,他巴不得少些麻烦。

银绒闲不住,手上抱着洗脚水,还腾出一只脚一下下踢回廊上的栏杆,边踢边想:春妈妈这么大方,肯给自己加两成工钱,必定收了兰栀的好处,兰栀那婆娘为了折磨自己居然肯这样大出血,也是够执着了。

银绒其实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得罪过她,除了经常出言不逊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但在红袖楼,乃至整条花街,出口成脏的比比皆是,银绒觉得自己跟他们比,已经算个斯文人了。

恰在这时,兰栀的声音响起:“胡银绒,滚进来!”

银绒翻了个白眼,端着铜盆,侧身推开雕花隔扇门,见到人进来,兰栀也不理会,自顾自涂丹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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