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英还未出言相劝便看她陡然抬头问。
之前言江为着离间她和言渚的事私下与绿英联络过,绿英跟她坦白此事的时候她也并未怪罪。
“能。”
“我要与他说件事,”陆思音突然笑了笑,眼神仍旧是落寞的,“这世上不想看他联姻坐上太子之位的,总不止我一个。”
这几日里,言渚除了处置一应事务之后,每日略微空些时候就会去殿门前候着。七日之后皇帝总算愿见了他,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便递了一封奏章给他。
皇帝斜倚在床榻边,这几日精神看上去要好些,却也还是举止无力。
“壶州六日前地震,昨日才来的消息,司天监的人今日便说,是你星象不利,此前剿匪恐怨气颇重,封壶州牧一事惊动了地龙,又说你命格时运如此,不宜在今年有大喜之事。”
这事情的确是凑巧,他们才从壶州离开没几日,壶州便遇上了大震。
言渚未听到皇帝后言,立刻跪下:“儿臣知罪。”
皇帝觑了他一眼问:“这些日子我叫人盯着你,你做过什么我也清楚,这事情自然不是你做的。”
他并未松口气便听皇帝接着说:“朕没这个精神去想清楚,究竟是谁干出了这件事要阻挠你联姻和加封之事,但是你应该,有这个打算的。”
言渚低着头,眉头已经拧成一团,双手握拳微颤着说了声“是”。
“朕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借由此事想让朕收回成命是痴人说梦。只是闹得朝野上下风声不断,总要去摆平,”他侧过脸,言语都是虚浮着,一双眼睛却依然威严,“若是不想让朕去追究,就自己去料理清楚,往后也不要再让朕看见这些事情。”
“儿臣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闹出来的,他的确不知道,但是他怕……
“那就退下吧。”皇帝又困倦了。
“父皇,儿臣是为与赵家娘子的婚事……”
“不是赵家,那还有李宰相,傅尚书,你想要哪家的娘子?”皇帝打断了他,话语沉重虚弱,这些日子饭食也用不下去,全靠参汤吊着,枯槁神色看上去神思昏沉,但话里的意思却明白。
总归是要娶一个能在朝中助他稳定下局势的人。
“儿臣就算不娶……”
“朕最厌的就是你这一点,狂妄惯了,”皇帝已经由内侍扶着躺下,他知道不去借这些势力也不是不能稳住局势,但是一切都不能有风险,见他还想开口便冷声道,“再说下去,即刻我就传召大理寺的人,将司天监给查个干净。”
在皇帝闭上眼安睡后,他仍旧跪在床前良久时间,内侍提醒了叁回,他才缓缓起身。
“陛下拿定的主意,殿下就不必再多此一举,再闹出事情来,陛下便真的不能容忍了,”内侍蹙着眉叹了一声,“西南的事,此前孙刺史就送来过消息,说是殿下在壶州,身旁还带着个侍妾……有些事陛下是知道了,也没计较,但此时此刻,殿下还是以大局为重。”
此刻就是皇帝容不得的时候了。
“多谢阿翁。”
才说完话他踩空了一节阶梯差点摔了下去,还好内侍扶住了他。这几天白日里处置事务本就繁多,夜里也总是愁思难眠,好几回夜里实在坐不住,打开房门便见到了守卫,只能又摔关上。
思之不得,也快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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