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蹊从兜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放她手里。
许韵忍不住笑了起来,胸腔被牵引,剧烈咳嗽,等许成蹊给她拍着背顺完气,摆摆手,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坐姿。
“和妈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妈以前可没见你还会买糖吃。”
时浅喜欢吃糖,许成蹊不知何时养成了兜里揣把糖的习惯,给她补课时,陪她闲逛时,时不时拿出一颗给饿得贼快的时浅补充体力。
这会儿被母亲拆穿,许成蹊耳朵有些发烫,避开母亲含笑的视线,端起药:“快凉了。”
许韵喝完,拈着那颗葡萄味的水果糖填进嘴里,苦涩的中药味在口腔蔓延,遮盖了那缕极其微弱的甜意。
“小成,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好好待人家。”
许久,许韵看着万物萧条的窗外,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许成蹊帮她掖好被子,点头。
许韵笑了下,有些疲惫,阖上眼休息之前,轻声说:“小成,你会不会怪妈妈拖累了你?”
许成蹊摇摇头,从不觉得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种拖累,比起世上真正遭受磨难的失恃失怙的孤儿,他已经幸运很多。
许韵抬手,摸摸儿子已经长得比门框还要高的头,喃喃:“把你生下来,大概是妈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
许成蹊不解地看着她。
许韵缓缓喘了口气,一双眼仿佛越过许成蹊看向尘封许久的过往:“小成,妈一直骗了你......”
那天下午,许成蹊坚定了二十一年的认知被推翻——他不是自小丧父的半个孤儿,他有父亲,而他还活着。
诸多难以置信的信息生硬地塞进许成蹊大脑,他难以消化,短暂的怔愣后,更不觉得现在多出一个父亲对他来说是得偿所愿,他早已不是五岁时还会期冀从天而降一个奥特曼爸爸的小孩子,他已经是成年人,即将有能力照顾母亲的成年人。
可是,许韵却前所未有的坚持,要他去联系这个从未谋过面的生父。
许成蹊根据支离破碎的片段找到这个所谓的生父时,与他碰面的是一个年轻姑娘。
“你就是许成蹊?”女人靠着车,打扮时尚,蹙起的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拉开车门,“上车吧。”
许成蹊跟她到一家私人茶馆。
落座后,樊琉歌摘下墨镜,一双锐利的眼几乎要穿透面前好看的男孩子,须臾,扯了扯唇:“你长得不像宋明鉴,看来你应该比较像你母亲。”
宋明鉴是许成蹊生父——这个直言不讳提及他大名的女人,教许成蹊一时间无法摸准二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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