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点头,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竟池。
[46]
走进的病房的时候竟池正睡着,头发散乱,眼框青红,双颊凹陷,手腕上有深深的齿痕。
我觉得心疼。
竟池的病房看起来很规整,墙壁是低饱和的蓝,桌子、茶几、沙发、书柜一应俱全,他们全部被加固在地面上,边角被磨成圆润的弧度。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椅子,我干脆坐在了竟池的床边。
竟池的床头放着他的书和手机,书页残缺弯折,被水浸过又风干,合不住的样子。
太阳升起已经好一阵子了,帘布还厚厚的垂在窗户上,遮住了大部分光线。我们头顶的灯光明晃晃的,即使是睡着,竟池也紧紧锁着双眼和眉头。
我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灯的开关,想去把窗帘拉起来,但发现没有牵引的绳线,我拽着窗帘发愣,松手的时候帘布啪的一声弹了回去,自动卷到了窗户的上面。
窗户玻璃被擦拭的很干净,让映入眼帘的金属防护栏分外刺眼。隔着结实的防护栏只能依稀看到天空,那是一种透着绝望的蔚蓝。我实在想不通竟池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这里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这里住着一个病人,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我被人从背后抱住,低头看到腰间环着一双白皙的手,上面的齿印分外鲜红,仿佛能看到鲜血和痛苦从这些痕迹里渗出来。
竟池开始哭泣,像是抱着汪洋上唯一的一棵浮木一样紧紧抱着我。我牵着他的手转身也抱紧了他,一遍遍告诉他我来接他走了,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就当作是可怜我这只孤单的小猫咪,陪我守护这个秘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用最荒唐的理由,找最无耻的借口都没关系。
竟池点着头,没有松开我,也没有止住哭声。我开始无措,慌慌张张抱紧他,抚摸他,亲吻他的头发。我跟他道歉,一遍遍地忏悔,是我太自私,是我不关心你,对不起啊,我把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是我让你承受这些。
说着说着我也哭了。在常市的清晨里,忙碌的医院里,安静的病房里,有两个不可名状的灵魂,从深深海底挣扎着探出头来,用力地呼吸,拥抱彼此,劫后余生一般放肆地哭泣。
[47]
当天晚上,我又重新置身高空,但这次我觉得满足,心里的缺口被填补,缺口和补丁都叫作竟池。
我可以一直看着竟池,不知餍足,不过竟池会笑着别过脸去。我很开心他因为我而笑出来。
办理登机的时候助理特地选了我们后两排的座位,我觉得这个助理选的不错。飞行逐渐平稳,指示灯变成绿色,竟池捧着报纸靠在我的肩膀上,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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