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助理是个话不多的女孩子,听到我的请求之后二话不说帮我定了回程的机票,然后帮我打电话给导演请罪。好在这部戏刚刚开机,比起拍摄更多是在协调置景和设备,演员们就被导演叫在一起不断的练习剧本,揣摩人物。
导演被吵醒,没好气地让我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助理被难住,皱着眉头。我把电话接过来跟着导演解释竟池对我有多重要,一边搭上去机场的出租车。
临近机场的时候,导演的声音听起来如白天般冷静:“所以你要请假去解救你的爱人啦?”
解救吗?我不是去解救竟池的,我是去救自己的。至于爱人,这是爱吗?我看到暗夜里空旷的高速路上只余我们这一辆车驰骋,我望见远处霓虹灯组成几个字符,下面就是亮着光的航站楼。这一刻我已然在飞翔,我的爱人给了我力量。
“是的,我的爱人要我去接他了。”距离问题,这个回答像是隔了好久。
“好啊,那你要赶快带他来,后天就正式开机了。”导演笑了笑,像是对人转达,又像是对我揶揄,“现在的小年轻儿,总喜欢耍这些浪漫手段。”
[45]
竟池食言了。
等我回到常市的时候,竟池没有在机场等我。
来的人是高宸。这次他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接过我的行李,照看我的助理打车回家之后,黑着脸载我离开了机场。
车开出了好久,高宸才出声:“竟池住院了,在你走以后,自愿的。”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像是有人用力掐住了我的喉咙,连呼吸都要竭尽全力。
“我抽根烟,不介意吧。” 说完了高宸并没有管我的答案,从兜里摸出烟盒,迫不及待的塞了一支烟在嘴里。
烟草的味道让我想起和竟池在公园度过的那个晚上。那晚我隔着烟雾看他,决心要治愈他,陪他从抑郁的泥潭里爬出来。
我也食言了。
“我和医生都觉得他可以不用住院,但他很坚持,他想要快速地克服抑郁症。”高宸说着,发泄似的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烟雾,呛的我们俩都流了眼泪。
高宸的车冲锋似的赶向医院,路上我俩默契地哭泣而后沉默。
然后就到了竟池的病房门口,这个病房和上次住过的不在一个楼层,走廊墙壁是和高医生办公室一脉相承的绿色,上面有红黄蓝白、颜色明亮的色块。每个病房门上的探视窗都大,玻璃不用仔细探究就能发现要比一般的玻璃都厚很多。
高宸拉开了推拉门,突然转头看向我:“我去给他办出院手续吧,住院以来他精神崩溃过很多回了,还没听说过谁越住院越严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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