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基,东也荒,西也旱,无一日得到安宁。
听说是居庸关贼兵围困,
三百年锦江山化为灰尘。
等唱完几句,京胡拉起过门,穆先生才开口问:今天来是为了五号仓栈的事情吧?
虽说早有准备,唐竞心中还是有些微的震动。他已经迟了,又或者现在的情势根本不是因为周子兮接了那件案子。鲍德温的私探也没有通天的本事,瞒不住帮派里的人。穆先生可能早已经知道,他盯上了什么。
穆骁阳见他不语,转头看了他一眼,竟是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不用担心,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得明白。有些东西你避之不及,人家可是求之不得啊。
唐竞又是一震,不曾想眼前这位穆先生看得如此通透。他不禁又记起多年前外面那句传言穆骁阳眼光毒辣,无论你是什么人,只消给他看上一眼,就知道你求的是什么,又值不值这个价钱。
时至此刻,唐竞倒是有些好奇,崔立新还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穆骁阳身边这个律师的位子。
这件事确是我对你失信。穆骁阳却继续说下去,脸上仍旧是一贯温和的表情。
不敢这么讲唐竞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也只能这样回答。
穆骁阳却又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自嘲似的:不管你信不信,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记得在公济医院里的那一天,我对你说五年里把生意做到全部合法,说我穆骁阳这个人说话算话。后来再想起来,也真是好笑了。但在当时,我的确就是那么打算的。
唐竞听着,亦想起那一幕。也是怪了,哪怕是今日,他仍旧相信当时的穆骁阳的确有过金盆洗手的决心。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又都不同了呢?他不禁自问。
穆先生像是听到他的心思似的,给了他这个答案:后来,我给捧上禁烟局的位子,再到穆氏宗祠落成,话到此处,穆骁阳停了停,轻笑了一声,没错,就是穆氏宗祠。自那之后,从上海到西贡,再到马赛港,远东运往欧洲的中国白十有八九都出自那里。挂着从南京送来的孝思不匮的匾额,供奉着我双亲灵位的穆氏宗祠。
您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用了锦枫里的人吧?唐竞终于开口问。
是,穆先生点头,我用锦枫里的人做这些事,想脱开自己的干系,其实也是好笑,那些盒子上分明打的就是我禁烟局的官方记号。那时候挽留你,也是我的私心,总想把黑的白的分得泾渭分明,好给自己留一条干净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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