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疯般地找他,恨不得将那座城市掘地三尺,可一个人存心躲你,你怎么找都无用。到此时,孩子已成了她心头恨,之前她有多爱他此刻她便有多么恨这个孩子。
因为钱不够,她找了一家小诊所,却因手术不当,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而原本,如果她的那个电话我没有错失,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明媚说,她是想找你借钱,在她心里,你依旧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我每天都心存希祈,希望电话响起的时候,那一端是她清浅的声音。我等了那么那么久,她唯一的一个电话,却被我错过。
我顾不得明媚还在那端与我说话,咔嚓一声切断电话,摔门而出一路疯跑了好久好久,站在一片荒芜的钢筋水泥丛林中,找不到一个可以号啕大哭的地方。
我攒了两个月的钱,买了两部手机,一部给自己,另一部寄给了唐诺,作为她21岁生日礼物。我将我的电话号码存在那部手机里,从05年到至今,手机丢过好几部,那个号码却从未更改过。我怕她找不到我。
她收到礼物后拨过来,说谢谢,很喜欢。可从她声音里听不出欣喜,我忽然怀念她16岁生日收到我的仙人掌时脸上欢喜的表情与语调。
自那件事之后,明媚说唐诺好似变了一个人般,分明是对着你笑,可那笑容却很虚无缥缈,瞧不出悲喜。对什么都恹恹的,淡淡的,除了兼职打工,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学校里,偶尔也会找明媚一起吃饭。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我一直都希望,她能够变成一个从容不迫的女孩,少一些尖锐与菱角,那些只会像玻璃一样刺伤她自己。
春节前夕,母亲依旧劝我回家过年。我心里很挣扎,其实很想回家,可路途遥远车费昂贵,终是又一次以公司假期短为由向母亲说抱歉。母亲在挂电话之前忽然闲闲提了一句,她问我是否还记得当年在家里早餐店刷碗的那个姑娘,她妈妈在年关头竟然因病去世了。母亲说完后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的心却猛地一颤,想起高考后那个暑假,唐诺窝在我房间里拼命啃那些艰涩的英语书时说的话,她说我等我能够自立,一定带着我妈远走高飞不再受那个男人的欺负。
“妈,我还是回家过年吧。”趁母亲挂电话的前一刻,我急忙说道,母亲高兴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又见到唐诺,在时隔近两年之后。
她着素衣,又恢复了当年初识她时那般俏丽的短发,依旧极瘦,在我的记忆中,她似乎总是单薄瘦削的。大概是熬夜的关系,眼袋与黑眼圈浓重。我如当年明媚蹲在我身边那般蹲在唐诺身边,对她说节哀顺变。
她偏了偏头,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她说,你回来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