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只是一个年纪十六七的少年,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正充满探究地盯着我,脸上带着一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笑。我避开他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低头看向地面。
他察觉到了我的不悦,却仍旧毫不在意地盯着我。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忙上前几步,赔笑道:大恩难言谢,姑娘衣饰华贵,气宇超脱,本不敢用俗物亵渎,但我们正好有一副珍珠耳坠,堪堪可配姑娘的衣裙,望姑娘笑纳。中年人一面说着,双手已经捧着一个小锦盒,送到我面前。
我摇摇头:我要这个没用,你们若有女子的衣裙,倒是可以给我一套。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我道:没有就算了,你们想去哪里?
中年男子道:我们想去敦煌城,从那里返回长安。
我微一沉吟道:从此处到鸣沙山月牙泉要四天的路程,我只能领你们到那里。
众人闻言都面显忧色,只有那个少年依旧嘴角含着抹满不在乎的笑。中年男子问道:有近路吗?我们的骆驼在沙盗追击时已经被劫去,大部分的食物和水也丢了,如果不快点儿,我怕我们仅余的水支撑不到月牙泉。
我道:我说的天数是依照我的速度,你们有马,应该能快一到两天。他们闻言,神色立即缓和了许多。
他们决定先休息吃东西,恢复一下被沙盗追击一日一夜后的体力再上路。征询我的意见时,我道:我整天都在沙漠中游dàng,没什么事qíng,随便你们安排。心中却暗惊,这么几个人居然能被沙盗追击一日一夜,如果不是沙盗占了地势之力,他们之间还真难说谁输谁赢。
我吩咐láng兄先行离去,但让他派几只láng偷偷跟着我。láng兄对我与人类的牵扯不清微有困惑,却只是舔了下我的手,小步跑着优雅地离开。
商队拿出了食物和水席地而坐,我离开他们一段距离,抱膝坐在沙丘上。人虽多,却一直保持着一种尴尬的沉默,我判定他们并非普通的商队,但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懒得刺探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而他们对我也颇多忌讳,不知道是因为我与láng在一起,还是因为我身份可疑,一个穿着华贵的楼兰服饰、出没在西域的女子自称是汉人,却说不出来自何方。
那个先前要送我珍珠耳坠的中年人笑着走到我身前,递给我一个面饼。闻着喷香的孜然味,我不禁咽了下口水,不好意思地接过:谢谢大叔。
中年人笑道:该道谢的是我们,叫我陈叔就可以。一面指着各人向我介绍道:这是王伯,这是土柱子,这是他把所有人都向我介绍了一遍,最后才看向坐在众人身前一言不发的少年,微微踌躇着没有立即说话。我纳闷地看向少年,他嘴角露了一丝笑意,道:叫我小霍。
我看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我,侧头想了下说:我叫玉我叫金玉,你们可以叫我阿玉。除了上次在月牙泉边偶遇那个九爷,我已经三年多没有和人群打过jiāo道。在名字脱口而出的刹那,我突然决定给自己起一个新名字,从今后没有玉谨,只有谨玉,金玉。
休息后,商队准备上路,他们让两个身形较小的人合骑一匹马,匀了一匹马给我。我道:我不会骑马。十几个人闻言都沉默地看着我。小霍想了想,无所谓地说:你和我同骑一匹马吧!他话一说出口,众人都紧张地盯着我。
我微微犹豫了下,点了点头。众人脸上的凝重之色方散去,彼此高兴地对视,随即又记起我,有些歉然地看着我。西域虽然民风开放,可陌生男女共用一骥依旧罕见。小霍却神色坦然,只是笑着向我行了一礼:多谢阿玉姑娘!
小霍上马后,伸手拉我上马。我握住他的手,心中暗想,这是一双常年握缰绳和兵刃的手,粗糙的趼子,透着一股刚硬qiáng悍,而且从他的趼结位置判断,他应该练习过很多年的箭术。我坐在他身后,两人身体都挺得笔直,马一动不动,别人偷眼看着我们,却不好相催,只在前面打马慢行。
小霍道:我们这样可不成,我一策马,你非跌下去不可。他的声音虽然轻快,可他的背脊却出卖了他,透着紧张。我暗笑起来,心里的尴尬全化作了嘲弄,原来你并非如你表现的那样事事镇定。我稍微往前挪了挪,伸手抓住他腰身两侧的衣服道:可以了。
他立即纵马直奔,众人都跟着快跑起来。跑了一会儿,他忽地低声道:你要再想个法子,我的衣服再这么被你扯下去,我要赤膊进敦煌城了。
其实我早就发觉他的衣服被我抓得直往下滑,但想看看他怎么办,只是暗中作好万一被甩下马的准备。我压着笑意道:为什么要我想?你gān吗不想?
他低声笑道:办法我自然是有的,不过说出来,倒好似我欺负你,所以看你可有更好的方法。
我道:我没什么好主意,你倒说说你的法子,可行自然照办,不可行那你就赤膊吧!
他一言未发,突然回手一扯我的胳膊,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我对马xing不熟,不敢剧烈挣扎,被他一带,整个身子往前一扑,恰贴在他背上。此时,一只胳膊被他带着,还搂着他的腰,随着马儿的颠簸,肢体相蹭,两人的姿势说多暧昧有多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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