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单回身哀求道:玉谨,就听我一次话好不好?就听一次,我一定会来接你的,赶紧跑!
我呆呆地看了他一瞬,深吸口气,用力点了下头,转身疯跑起来,身后於单策马与我反方向而行。回头间,只见苍茫夜色下,两人隔得越来越远,他回身看向我,笑着挥了挥手,最终我们各自消失在大漠中。
我只记得马儿跑得快,可忘了已经跑了两日两夜的马,马股上又不停地流血,再快又能坚持多久?还有那血腥气,引得不知道我已经单独跑掉的追兵势必只会追他。
沙盗好像对这个追与逃游戏的兴趣越来越大,竟然没有再直接砍杀任何一个人,只是慢慢从两边冲出,开始包围商队。
眼见包围圈在慢慢合拢,我猛然拿定了主意,这次我非要扭转上天已定的命运。看了眼láng兄,对着前方发出一声láng啸。láng兄抖了抖身子,缓缓立起,微昂着脖子,啸声由小到大,召唤着他的子民。
刹那间,茫茫旷野里láng啸声纷纷而起,一只只láng出现在或高或低的沙丘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夜色中,一双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仿佛点燃了通向地狱大门的引路灯。
不知道沙盗们属于哪个民族,大吼着我听不懂的话。他们放弃了追击商旅,开始急速地向一起聚拢,一百多人一圈圈围成了一支队伍,寻找着可以逃生的路口,可四周全是láng,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另一个地方少。láng群遥遥盯着他们,他们也不敢贸然攻击láng群。生活在沙漠里的沙盗又被称为láng盗,他们应该很了解一场不死不休的追逐是多么可怕。
那支商旅队伍也迅速靠拢,虽然弱小,但他们都有着极其坚qiáng的求生意志。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旁边是沙漠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沙盗,外围是上万只的láng,一般的商旅面对这样的qíng形还能队伍如此整齐?
láng群的啸声已停,沙盗们也没有再大吼大叫,静谧的夜色中透着几丝滑稽,这么快沙盗就从捕猎者的角色变成了被猎者,真是人生无常!我估计他们该想用火了,可惜附近没有树木,即使他们随身携带着火把,那点儿萤火之光也冲不出láng群。
沙盗逐渐点起了火把,我拍了拍láng兄:估计他们已经没有兴趣再追杀别人,让láng群散开一条路放他们走。láng兄威风摆够,刚才因他们而忍着的不高兴也已消散,没什么异议地呼啸着,命láng群散开一条路。
起先在混乱中一直没有人注意隐藏在高处的我们,这会儿láng兄的呼啸声忽然在安静中响起,所有人立即闻声望向我们。láng兄大摇大摆地更向前走了几步,立在断壁前,高傲地俯瞰底下的人群,根根耸立如针的毛发在月光下散发着一层银光,气势非凡。
我气得踢了他一脚,又开始炫了。唉!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只母láng要一颗芳心破碎在这里。
此时,láng群已经让开一条路。沙盗呆呆愣愣,居然全无动静,一会儿仰看向我们,一会儿又盯着那条没有láng群的路,不知道是在研判我和láng兄,还是在研判那条路是否安全。
我不耐烦起来,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汉语,大叫道:已经给了你们生路,你们还不走?沙盗们沉默了一瞬,猛然挥舞着马刀大叫起来,跳下马,向着我们跪拜。我愣了一下,又迅即释然。沙盗们虽然怕láng,可也崇拜láng的力量、残忍和坚忍,他们自称为láng盗,láng就是他们的jīng神图腾,今夜这一闹,也许他们已把我看做láng神。
沙盗叩拜完后,迅速跳上马,沿着没有láng的道路远遁而去。
待滚滚烟尘消散,我长啸着让下面的láng群都该gān吗就gān吗去,夜色还未过半,你们悲伤的继续悲伤,高兴的仍旧高兴,谈qíng说爱的也请继续,权当我没有打扰过你们。láng群对我可不像对láng兄那么客气,齐齐嘘了我一声,又朝我龇牙咧嘴了一番,方各自散去。听在人类耳里,又是一阵鬼哭láng嚎。
下面的商旅人人都仰着头,震惊地看着我。我看了他们一眼,没什么心思与他们说话,招呼láng兄离去。我们刚跳跃下土墩,没有行多远,身后马蹄急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回身微点了下头,只是快跑,想甩脱他们。
姑娘,请等等!我们在被沙盗追赶中已经迷失了方向,还请姑娘再指点我们一条路。
他们如此说,我只能请láng兄先停下。他们的马离着láng兄老远,就抵着腿嘶鸣,死活不肯再多走一步。我让láng兄留在原地,收敛一下身上的霸气,也敛去自己身上láng的气息,向他们行去,他们立即纷纷下马。大概因为我穿着的这条衣裙是楼兰服饰,他们为了表示对我的尊敬,向我行了一个楼兰的见面礼,又用楼兰语向我问好。
我摘下面纱:我虽然穿着楼兰衣裙,可不是楼兰人,他们的话我也听不懂。
一个男子问道:你是大汉人?
我踌躇了一下,我是吗?虽然我还没有去过汉朝,可阿爹说过他的女儿自然是汉人,那么我应该是大汉人了,遂点点头。
一个声音在众人后面响起:我们是从长安过来购买香料的商队,不知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循声望去,我认出他就是那个救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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