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记当时芙蓉冷
我无力地就靠坐在昏暗却有弥漫着恶臭的牢中,不是冷笑。还记得当莫攸涵看见面具之下的我时,那震惊的表qíng中还有明显的杀意,可是壁天裔一直喊着留活口,他们不敢不从。于是,我被关在这天牢种已整整十二日。
我不怕死,因为此时的我已生无可恋,大哥的离开,夜鸢对我的背起,对壁天裔的仇恨似乎在那一夜的一刀全数化解。
犹记得那句:慕雪妹妹。
看似无qíng,却又有qíng。
壁天裔,你临死前都要用你的谎言来欺骗我,你真以为你的一句慕雪妹妹就能弥补你对我的算计,弥补你对辕羲九的亏欠吗?
一名狱卒端着一碗放放置在我面前,冷道:喏,吃最后一餐,你就能上路了。
我不说话,看也不看他。
要死了吗?我不怕死,只怕我那一刀没有杀死壁天裔,我会不甘心的。
真看不出你这女人有什么能耐,竟能刺杀到武功高qiáng的皇上。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崩了,而你哼,祸国妖女,你知道杀死皇帝是何等罪名,将会用何等手段对付你?扒光你的衣服游街示众,让南国天下百姓唾弃,最后凌迟处死。你知道何为凌迟处死吗?将你身上的ròu,一块一块地割下来他语气极为恶毒,恨不得当场就能降我凌迟处死一般。
后面他说了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进去,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皇上崩了。
真的崩了吗。
我,真的为大哥报仇了吗。
看着狱卒离去的背影,我的泪水悄然滑落,含着笑,终于死了吗。
那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理由也没有了,夜宣壁天裔夜鸢。
如今的我真是应了那句话:妲己转世,妖孽降临,祸害南国。
幸好,幸好夜鸢一早将我弃了,否则我可能会祸害到北国呢。他哪能容我这个妖女将他苦苦得来的北国王位毁了,他还有他的梦想呢,他要将北国带向繁荣昌盛,他要脱离北夷胡蛮四个耻rǔ的字眼。
凌迟,游街。
我不要,这样残忍的死法我不要。
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望着身侧那漆黑的壁面良久,一阵轻笑,狠狠撞了上去。
一声闷哼传遍此间大牢,额头上突然的麻木让我的意识浑浊,有冰凉的液体沿着额角滑落,蔓延至脸颊。
我无力地瘫软在恶臭遍地的糙堆种,眼神渐渐模糊,脑海中瞬间闪过的是大哥那张沧桑的脸,随后便是夜鸢最后的决绝。再然后,两张脸相互重叠
望着牢中的黑暗,我缓缓阖上眼帘,嘴角的笑意却蔓延着。
辕慕雪,终于解脱了。
不用再背负祸国妖女的语言,不用再背负对父亲与辕沐锦的厌恶,不用再背负为大哥报仇的负担,不用再背负众人的谴责,跟不用再为夜鸢的离开而心痛
好轻松,真的好轻松。
二十一年了,第一次能能够将那满心的仇恨与沉重的包袱放下,原来,辕慕雪也可以活得这样轻松没有负担。
大哥,慕雪下去陪你了。
完了五年,你在下面是否一直都很孤单呢。不过就快了,慕雪来了,你就不孤单了。
明晃晃的宫灯,一名白衣男子站在高台之上却看不清他的脸,我很急,越急便越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于是,我踏上那条可以直达他身边的玉阶,步履由平缓道急速,可是这玉阶又似永远走不到尽头。
很累,于是我便做在玉阶上,轻喘着仰望那个白衣男子,是夜鸢还是辕羲九?
我不敢喊,怕喊错了名字。
我用力睁大眼睛想要张望,那日影光拂照在我眸中,挡住我的视线,总也挥之不去。
那个白色身影应该是大哥,我死了,自然就在huáng泉路上,在那儿等我的人一定是大哥。而夜鸢,与我已是yīn阳相隔,又怎么会在那等我呢?
于是,我便放声大喊:大哥大哥
可他不理我,仿佛没有听见我的呼喊,仍然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大哥我放声大喊,猛然惊醒,一片qiáng烈的光芒笔直she入我的眼眶中。
我呆呆地看着头顶那明huáng的纱帐,感受着额头上的疼痛,最后撞入那双幽墨森冷的目光中。他那苍白的脸,苍白颀长的身躯,在银子般的月光下如同雾里看花。
竟然是壁天裔,他为什么没死,狱卒不是说他死了吗?为何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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