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xing沉默寡言,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严嬷嬷忙不迭的行礼:老奴这就去。又对琉璃道:大娘且等一等,老奴去叫人来扶你。转身忙忙的跑了。
看看严嬷嬷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个一脸肃然的裴二郎,琉璃只觉得今天的脑子似乎有点不大够用了,心中正在急转,此时矫揉造作的说声多谢二郎和退后一步做满脸警惕状,到底哪种效果比较恶心人就听这位裴二郎似乎有些艰难的开了口:今日之事,裴某实在抱歉。
琉璃眨了眨眼睛,颇有点怀疑自己刚才那假摔是不是太过卖力,以至于此刻出现了幻听:自己好容易才出了这样一趟洋相,他却在道哪门子歉?难道说他认为是他害得自己受了暗算?
裴炎此时跟她相隔不过两步,只见她那双清澈的褐色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眼里先是一片困惑,随即变成了警惕,微风chuī起她额头的碎发,露出一道醒目的伤痕,他只觉得胸口一紧,不由自主收回视线,低声道了句裴某告辞,便快步走了过去。琉璃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急冲冲的消失在小路尽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又是什么状况?
好在没迷茫多久,两个婢女一路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扶住琉璃,一个便笑道:夫人让奴婢们扶大娘上车,说是不必去告辞了,过几日她自会来看你。说完扶着她便往外走。
琉璃的脚伤本有七分是装出来的,此时简直都快忘记装瘸。不多时便来到外面的门口空地,早上接自己的马车赫然已经停在那里,等在车边的严嬷嬷几步抢过来,亲自扶着她上了车,一个婢女又赶在头里铺好了坐垫、靠垫,严嬷嬷和另外一个婢女小心翼翼的扶着琉璃坐下,就好像她突然变成了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qíng形诡异得让琉璃心里发毛,忙追问严嬷嬷自家姑母大人说了什么,严嬷嬷只是道:夫人担心大娘受伤耽误了,让奴婢们赶紧送大娘回去。琉璃心知绝不是这么简单,突然想起事qíng就是在遇见裴二郎后变得荒谬起来的,忍不住问,适才路上遇见的那位,就是贵府的二郎?
严嬷嬷眼睛都笑成了一条fèng,自然就是!
琉璃心底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脸色不由渐渐发白,只能赶紧安慰自己,也许那位不过是客气了一句,下人们就会错了意。这样一想,心里才略微安定了几分。
马车一路进城,却是先去了一家医馆,医师检查了琉璃的脚骨,说是无事,又开了瓶止痛化瘀的药膏,严嬷嬷才小心翼翼的一直将琉璃送到安家门口。
石氏见琉璃好好的出去,却被人扶着回来,自是大惊。好容易等满口客气话的严嬷嬷走了,忙拉着琉璃道: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琉璃苦笑着摇头,索xing走了几步给她看,石氏这才念了句佛,听琉璃解释她是装伤的,笑道:你倒会作怪,看那嬷嬷陪的小心,可是吓得狠了!
琉璃叹了口气,她其实只是想演好一个竞争上岗失败的逃兵而已,可问题是,现在真正吓到的好像是她自己,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多半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只是她心里的这点侥幸,却在第二天库狄氏上门时顿时化为了乌有。库狄氏几乎是一阵风般的刮进了她的屋子,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又笑得花儿一般的拍着她的手,吾儿真真好运道!姑母原以为不成了,不曾想姑母让人打听了,二郎的意思已经有了八九分!你且等着,三日之内,定有准信!
琉璃看见她的脸色便知道大事不好,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耳边轰然作响,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库狄氏只当她是欢喜得狠了:二郎你也见过了,何等的人才!他如今虽然只是九品,但这样的家世人品,指日便会高升,你又是他亲自看中的,过不了两年,你也能做个有品级的!
她见琉璃依然是怔怔的,又叹道:你放心,二郎的妻室是正经的名门淑女,身子不好,xing子却是好的,你但凡恭顺些,必不会吃排头。
琉璃看着库狄氏的笑脸,心里已经绞成了一团她应该一开始就宁死不去的,她应该去之前就摔断自己的腿!她太过相信自己的计划,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qíng况。该死的,早知如此,便是那个裴如琢指着自己鼻子骂祖宗三代,她也应该一句话不回。三年的辛苦忍耐,苦心谋划,难道就这样毁在了一时的口舌之快上?
库狄氏见琉璃目光茫然、神色不定,笑着摇了摇头,我且找你舅父和阿爷说话去!说着又一阵风的出去了。
琉璃颓然坐下,猜也猜得到那边的qíng形舅父舅母会为她和库狄延忠翻脸,却绝不会为她得罪裴家,她也没脸因为这种事qíng连累他们看着镜子里那张神qíng凄惶的脸孔,她苦涩的笑了起来:既然是这张脸带来的祸事,也许,只有毁了它才能消弭祸端。她要的不是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她要的只是一点点自由,一点点尊严,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而这一切,根本不需要这张脸!只是这件事qíng她还需要好好计划一下,还有两天,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呆坐了小半个时辰,眼见早已过了午时,琉璃霍然站了起来,像往日般拿上帷帽向上房走去。
石氏早已听到消息,心里也不大好受,却不知该跟琉璃说些什么,见她一如既往的过来说是要去西市,倒是吃了一惊,忙道:且歇两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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