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振翼的鸟从刚吐出新叶的梧桐枝上飞过,晃动绿影婆娑,光影明明灭灭间清亮而秾艳。
上有风,拂过他们的衣,轻柔温暖。
萧煜道,先生当真要去南越?
叶修道,是。
萧煜道,南越万千凶险,虎láng盘踞之地,先生身体孱弱,如何去得?
叶修道,如何去不得?
萧煜道,一招错,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京城那边定有动作,你和墨瞳儿本来时日无多,无需涉此险境。
叶修道,王爷,有些事终须了断,我既娶了墨瞳儿,便是身在局中,无可逃脱,我是她相公,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萧煜沉默半晌,说道,那你可曾为天下苍生想过,以问心阁今日之地位名望,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救世的灵药与慈悲,医治疾患,教化众生,这世上名医何其多,可是少了你,将会何等悲恸。
叶修淡淡一笑,悲恸么?可我纵是再为人需要,也是墨瞳儿的相公。
待萧煜与叶修联袂从上下来,沈墨瞳正在院子里煮茶。瞧见他们,皓齿半露,嫣然而笑,王爷,相公,一起喝一杯,日暮的茶,煮的淡淡的,清心润喉。
两人撩袍于几边坐下,沈墨瞳素手翻杯,举壶灌注而下,清碧的茶汤如青梅潭的水,浮dàng着玫瑰的花瓣。
叶修道,怎地加了花茶了?
沈墨瞳道,疏肝去热,我尝着也甚是好喝。
叶修无话,端杯一抿,清润中有淡淡的玫瑰香,淡淡的,玄铁观音的味道。叶修的眉顿时一皱,墨瞳儿!你
他说完倒了下去。萧煜一骇,沈墨瞳神色温静,对他道,若是你相公,你舍得他以飘絮之身,去燎原烈火里送死么?
萧煜道,你要做什么!
沈墨瞳站起来,落落一笑,南越是人间地狱龙潭虎xué,我自己去!
萧煜道,不行!
说完他yù起身,却是身子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沈墨瞳道,我连我相公都毒得倒,何况王爷你。
夕阳渐弱,新月初升,沈墨瞳一身素衣,骑马奔驰在远离问心阁的大道上。而那边洛欢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气得跳脚骂,沈墨瞳你好大的胆子!待我抓你回来,甭管你嫁给谁,甭管谁给你讲qíng,老子用刑堂的规矩处置你!
云水放下脉道,二哥,夫人用的量倒是恰到好处,也留了解药方子,只是这解药要配出来,怕是得三日。
三日!洛欢叉着腰口无遮拦,三日更好!待一会儿承影抓了她来,老子先打了再说!
云水道,夫人用毒,再加上她的身份,怕是没人拦得住她。
洛欢道,那承影呢!
正说着,武堂的属下进来禀告,承影公子传来消息,他带人追出百二十里,见到搏斗痕迹,便再也没有夫人任何踪迹,他疑是被人掳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行了,我最近状态实在有点差,让大家久等了,鞠躬谢罪~
59.
huáng昏雨过,空气中是清新湿润的糙木花香,偶尔有浮游的蛛丝,于滟滟的斜阳中倏而牵衣拂面。
有鸟叫声隔空穿透过来,越发显得四周茂密的植被,幽深旷远。穿过漫长的乱如迷宫的幽林小径,沈墨瞳被绑缚着带到易卿阳的面前。
那个男人一身白袍,背对着她静坐在樱花林的秋千架上。樱花如雪般纷纷袅袅的落,空林幽静,没有风。
易卿阳并没有回头,只静静地在樱花里坐着,说道,听说你杀了我五个护卫高手。
他话说着,人回首起身。斜阳的艳光轻盈的花,如墨的长发勾勒他俊美的面容,似有清瘦,但更加英朗而玉树临风。
他略含着笑,走过去,说道,墨瞳儿长本事了,短短一年,被叶修调|教得武功这么高。
他去解开沈墨瞳手上的束缚,然后毫无征兆的,狠狠的一个大耳光将沈墨瞳打翻在地上。
身下是青糙落花,蓬松柔软,可是脸上的痛如火烧。沈墨瞳捂着脸在地上抬起头,直问道,我哥人呢?
易卿阳一笑,叶修那么深于算计的人,也会中这种计?你以为沈青卓还能活着,当真是痴人说梦!
沈墨瞳道,不是他中了你的计,而是我。
易卿阳一声哼笑,抖落衣襟上的落花,那就多谢表妹了。
沈墨瞳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迎着斜阳晚照,她的眸子如墨玉深潭般清冷地蕴着光,语声清静,每个人心中都有可供利用的弱点和死xué,表哥这招做的绝妙,沈家因我被灭满门,纵有一线希望,我也绝不敢放弃。纵然明知是陷阱杀招,我也只能是将身献祭,如今既已落入表哥手,我便是你网中猎物,要生要死,随你的意了。
易卿阳侧首淡笑,墨瞳儿还记得,在古佛寺你是如何骗我的么?
沈墨瞳轻垂眼眸,轻声道,不敢忘。
易卿阳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动作优雅,但力道粗鲁。他直直地盯着沈墨瞳的眼,唇边衔笑,语音yīn冷,墨瞳儿说,纵是刑求,你也不会说真话,你便是求饶,我也不该信,是吗?
沈墨瞳合上眼,轻声道,是。
她的声音中有些微的恐惧颤抖,易卿阳冷笑一声,语音却很温柔,那便试试好了。诸般酷刑加身,大概叶修也会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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