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易卿阳撤了手,回身对属下人道,来人,带沈姑娘去刑房试试深浅!
沈墨瞳的脸煞白,唤道,表哥!你要擎天索,我给你就是了,你不要打了!
落花密雨一般于高空飘坠,易卿阳负手在斜阳里,淡笑道,你以为我只是要擎天索吗,我要的可是你那疼你爱你的相公。
沈墨瞳道,他不会来的!即便他想,他也来不了!
易卿阳道,那我三天扔你一条胳膊,五天扔你一条腿,他会不会来?
沈墨瞳惊惶道,不会的!二哥不会让他来,问心阁不会让他来,燕王也不会!
易卿阳道,是,他们可能都不会让他来,但是你忘了叶修才是一向掌控全局的人,只要他想来,便能来。
沈墨瞳绝望地闭上眼,咬住唇。易卿阳笑笑,走过来抚着她挨过打的脸,柔声道,墨瞳儿可知道自己被灌了和姑姑当年一样的毒了吗?你不能运功的,呆会儿熬刑不住,可千万别上来xing子乱闯胡来,也别以为你死了叶修就不必来,我拿着你的尸首照样也把他诱来!
沈墨瞳双唇青白,说不出话来。易卿阳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否则你运功毒发,任是谁也救不了你,易卿阳拨弄着她的脸,轻声道,想想姑姑死前的样子,墨瞳儿,还是乖乖受刑,留着一口气见你那亲亲相公最后一面。
沈墨瞳苦笑一声,眼角落下泪来。易卿阳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区区沈家几十口人,算什么罪孽,南越国破家亡,这笔账怎么算?母债女还,你以为可以一死了之,墨瞳儿,这世上有那么轻易的事么?
说完,易卿阳侧首吩咐,把她带下去。
一盆水,令沈墨瞳从昏死中苏醒过来,看见燃烧的火光中,易卿阳英俊而平静的脸。
易卿阳并没有看她,只是风轻云淡地道,醒了?
表哥,沈墨瞳呻吟道,别打了,
易卿阳淡笑道,我还以为墨瞳儿骨头够硬,这才哪儿到哪儿,便受不住了?
沈墨瞳道,打和不打都是一样结局,所以还是别打了。
易卿阳便笑了起来,看向沈墨瞳水血jiāo织的身躯,反问道,打和不打都是一样结局,那我为什么不打?
沈墨瞳无言。易卿阳道,这不过寻常的鞭笞杖责,三十六道酷刑,一道都没用过呢!
易卿阳说完走过去,沈墨瞳扭过了头。易卿阳小笑着在她耳边耳语道,有一道刑,是千蛇入dòng,易卿阳说着拨正沈墨瞳的脸,柔声道,如墨瞳儿这般天香国色,也该任凭男人好好享用的,你娘当年在受刑时被你爹救了,就不知道墨瞳儿有没有这个运气?
然后易卿阳满意地看着沈墨瞳的惊悚战栗,他遂如三月阳chūn般,松手笑了。
墨瞳儿说不打了,既是开声求了我,那便不打了,我们试试这道刑罚,如何?
沈墨瞳合上眼,心底却无限清明起来。她突然想起,她的相公,当年在地牢里受尽百般摧残折rǔ,寸寸肌肤,条条血ròu,全部的身体,疼与痛,无从喘息,皆不由自己。
摧心彻骨,无间地狱。
可是他是凭着多么qiáng悍坚韧的心xing,将那一笔笔债和记忆,轻轻抹去,立身于这凡俗尘世间,谦谦笑语,光风霁月。
沈墨瞳便忽而落下泪来。得斯男子,一生何求?
沈墨瞳那瞬间的沉默和悲恸,令易卿阳好奇。他侧首望过去,脸色狐疑。
沈墨瞳婉然一笑,睁目望向他,眼中带着泪光,却更加黑,更加亮。
她在绽放笑颜的刹那,内心中充满着一种极为温暖qiáng大的慈悲和勇气。她笑着,双目炯炯,神色清亮地对他说,来。
易卿阳拧起了眉。这女人疯了?
沈墨瞳道,山河破碎,身世浮沉,表哥若是觉得南越的国仇家恨,都可以在我一个小女子的身上讨回来,那就尽管来。莫说千蛇入dòng,便是万箭穿心,茹ròu饮血粉身碎骨也可以。只要你想做,没什么是不可以。
易卿阳道,你以为我不敢做!
沈墨瞳道,我自可以被你□nüè杀而死,只是擎天索你便休想得,问心阁也势必与你鱼死网破,表哥胸怀大志,天下未得先引火烧身,我赌表哥你现在不敢做!
易卿阳怒道,给我打!狠狠打!
狠狠的一鞭贯穿沈墨瞳的整个臀背,不及喘息,另一鞭又下来。沈墨瞳闷哼一声,然后惨叫。
表哥,,饶了我。
易卿阳被气得笑了,求饶?你以为我是教训你玩呢吗?擎天索不说,休想我饶你!
沈墨瞳吃力地喘息道,我说,我说就是
易卿阳却未下令停手,只冷冷地看着沈墨瞳被毒打昏厥,然后令人泼醒。
他靠在椅子上,侧对着沈墨瞳,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静静,说来我听听。
身上的伤痛如火如荼,沈墨瞳的身体醒了,意识却没有回归,有一个瞬间她恍惚迟疑,自己这是在哪里?
待看清了易卿阳,也便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她抬头说道,表哥,我们南越的擎天索,在王城东南百三十里,福山密林里。
易卿阳一笑,这个我知道!
沈墨瞳道,福山七峰连绵,方圆两百里,其东北诸峰,环一小泉,其水潺潺,为擎天索机关开合之眼目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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