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本没有义务也没有目的替双方想的周全,但花木兰的家人在这里。
继承了花木兰一切的贺穆兰,不得不为现在这具身体的家人考虑。
贺穆兰不知道崔家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拓跋焘面对这种会忤逆自己威严的绑架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所以她不能赌。
她不能赌崔家人会大义灭亲,也不能赌拓跋焘会乖乖放出两位高僧。
若说她被游可说动而为了救崔琳来这里,起初只是想在大败盖吴后说出你放了崔琳,离开虞城这样的要求的话
那么从白马明显受了惊吓说出盘算开始,贺穆兰就在脑子里迅速的盘算起该如何制止可能发生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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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喜欢看人与自然这类节目的人,大概会知道对于那种袭击过人的猛shòu,当地一定会想办法捕杀掉。因为一旦袭击过人,并且发现捕猎人类比捕猎其他动物容易的猛shòu,只要尝到了甜头,就会开始频繁的袭击人类。
哪怕人类有枪有武器也不会退却。
所以对于曾经袭击过人类,哪怕没有真的咬死人或者吃掉人的动物,也是一定要捕杀掉的。否则那个族群很快就会变成一种可怕的族类,膨胀成一种蔑视人类的能力和生存空间的食人怪物。
人作为高等动物,在某种qíng况下和这些猛shòu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卢水胡人尝到了我一去威胁平民的生命安全大魏的朝廷就会妥协的甜头,这样的事qíng就会越来越多。
而为了不让卢水胡人一而再而三的做这种事,魏帝势必会出兵彻底镇压卢水胡人。
卢水胡人可不止盖吴这一支,包括被征服的北凉在内,卢水胡的人数并不在少数。
若说在魏地出没的卢水胡人大部分是佣兵的话,那原本在北凉国境里生活的卢水胡人也有不少以农耕或做小买卖为生的,这些人何其无辜?
就和现代时候伊斯兰极端分子一多,恐怖袭击一多,导致很多普通人都开始惧怕讨厌那些狂热的穆斯林一样,qíng绪的感染是一种很难避免的事qíng,贺穆兰并不想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北魏又从外战开始演变成内战。
她相信已经不知道去哪儿的花木兰也不希望是这样的。
贺穆兰已经托花木兰卸甲归田的福,开始过着一种平和的生活了,不想再重披战袍。
那么,只有彻底掐断盖吴这种想法,让卢水胡在还没有尝到甜头的时候就先品尝到失败的滋味,这种可怕的趋势才会终止。
贺穆兰不要盖吴的xing命,也不要任何人的xing命。
她要所有人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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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吴死死地盯着贺穆兰,这样的要求无异于封死他日后许多的道路。
你杀了我吧。盖吴咬牙说道,若是我答应了这样的要求,以后任何一个手拿锄头或者镰刀的百姓都可以杀了我们,而我们却不能还手。
我是首领,不能替我的人做这样的决定。
你可以。贺穆兰微笑了起来,你可以不要让你们陷入到连百姓都要拿锄头镰刀和你们争斗的境地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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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游可和崔家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崔琳没有官职在身,更不是士兵或者军户,从平民百姓的定义上来说,崔琳也是不折不扣的平民。
卢水胡人笃信佛教,认为死于战斗或者被战斗杀死的人都是牺牲者,可立地成佛。
此时的佛教很会变通,就和在现代宣传口喊阿弥陀佛再烧高香就能愿望成真一样,他们在这里对着不同的朝廷、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地域宣传的教义都有所不同。
南朝都是汉人,讲究仁义,他们就宣扬慈悲。
北魏初期年年征战,百姓负担着征战带来的重税活的极为辛苦,佛门就在北面宣扬忍耐、宣扬战死成佛。
由于佛门还经常抚养战争中的孤儿、教授平民和胡人文字与知识,也就更加受弱势者的敬仰。
人心动dàng、生命朝夕不保的年代,各种支撑着人心继续前进的信仰,就变得极为重要。
卢水胡人比大魏的百姓和士兵活的更为艰难,对信仰也就看的比xing命还重。
若盖吴发出神佛共弃的誓言,对卢水胡人而言,无异于和汉人的死后不得超生、死无葬身之地差不多的意义了。
卢水胡人的手里有崔琳,他们的铁骑将兵戈指向了虞城的百姓,而虞城的地方官和府兵在此时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们作为调虎离山的虎,只能被动的陷入卢水胡的yīn谋不得动弹。
唯一能靠着武力力挽狂澜的,只有眼前的贺穆兰。或者说
只有花木兰。
白马和其他卢水胡人用匈奴语不停的沟通着什么,可以看得出,大部分卢水胡人都不同意花木兰的要求。
盖吴闭上了双唇,保持他惯有的沉默。
老子看不下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没一会儿,几个qiáng壮的汉子扛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华衣青年从求愿寺的后方闪出,在他们身后的游侠儿呼喝起来:
崔琳在此!崔琳在此!
说出看不下去的,正是梁郡此地的游侠首领高金龙。
随着一声崔琳在此,局面又有逆转。
崔家人几乎是以雀跃的表qíng看着自家的公子被人从破庙里背了出来。
此刻,这些穿着麻衣葛衫的游侠儿,简直成了传奇一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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