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恍若未闻,枯黄面容被月华包裹,映出一片冷白,他轻轻叩动指头,指尖在地上弹跳起落,口中哼出无名小调,那小调婉转绵长,低哑如拢云雾,悠悠荡漾开来。
他似一位离家远行的游子,魂灵随风而起,飘逝在天地之间,他以美酒做舟,夜色做桨,飘扬远行而去,缥缈不在人间。
良久之后,仙官飒然笑道:“小将军想要······救我?”
“不是救你,”陈靖道,“是救黎民百姓。”
仙官怔住,轻轻浅浅笑了,笑声暗哑无力,如厚痧磨过喉管,泛出嘶哑啸鸣。
“没人救得了我,”仙官道,“那个叛徒······赫钟隐才能救我。”
“谁?”
陈靖耳骨轻颤,嗡嗡鸣叫开来:“谁能救你?”
“诛心草······诛心草,”仙官道,“赫钟隐的心头血······才能聚起灵气,令诛心草重获生机。”
陈靖恍惚立着,脑中疼痛欲裂,他曾饱受先生教诲,对先生仰慕敬重,虽然隐隐猜到先生与这神秘族群有关,可乍一听到他便是那身怀血脉之人······还是令他如遭雷击,脚下站立不稳。
如此想来,先生医术超群武艺高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年瘟疫在城中弥散,诸多郎中束手无策,先生却能配出药方·······若先生是这巫医族的人,一切便都能说的通了。
“生死人,肉白骨,”陈靖喃喃,“那身死之人,可还能死而复生?”
“绝无可能,”仙官摇头,“世上没有任何灵药,能令死人复生。”
通天塔中寂静无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分辨清晰。
陈靖按住额头,额角青筋颤动,他似乎总是抓握不住,过去的未来的,想要的不想要的,总是求而不得,总是事与愿违。
既是如此,至少要救下眼前之人。
“你撑着些,”陈靖道,“我这就去寻先生,求他前来救你。”
仙官体力不支,缓缓摇头不欲再说,陈靖将人放回榻上,沿窗棂翻落下来,快马加鞭赶到鸿野居处,未等他走进院中,鸿野急奔出来,捧出手上细卷,头上布满冷汗:“报告将军······我们派出去的人,寻到赫先生的行踪了。”
三日前。
赫修竹在灶前生火,被浓烟吹得连连呛咳,猛打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被冷风刮得瑟瑟发抖,抱臂来到檐下,遥望外面铺天盖地的飞雪,总觉得这风雪分外邪门,连日月都躲藏起来,似乎在逃避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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