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和你说。我想辞官,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你。但我回去,全为了我自己。在万络山时,你说你想为官,这肯定是谎话。但那句你我要是有意,成家后依然可以有情爱之事,是你的委曲求全。这是绝不行的。你要是觉得我能忍耐陆槿,那是你不如你以为的那样知道我……但其实我也是一样。我不能阻止你结婚生子,这是许多人眼里的纲常天道,你要是也有此意,我惟愿你得偿所愿。我……我实在不能与任何人分享你。”
瞿元嘉暗自咬紧牙关,隔开二人的烛火仿佛也点亮了他的眼睛。叶舟也一直看着他,听到最后,他漫不经心似的接话:“我小时候读书,一直就想不明白。长大之后,更糊涂了。要是纲常真这么有理,改朝换代从哪里来?或者不提远史,为什么有平佑之乱呢?但瞿元嘉,你想回去就回去,我从来都愿你得偿所愿。我已经说了太多次,再说,都要厌烦了。”
情不自禁之下,瞿元嘉上前一步,却始终不敢再靠近一臂之遥的叶舟。他强迫自己镇定住声音,又很难压抑身体的颤抖:“……这一次,我不知道几时再能回来。如果朝廷命我去查清田亩荒置的前因后果,我会领命,那我不会来虹州,也会避开杨州,但我一定会回来。在我回来之前,要是你有了合适的亲事……你……你能不能遣人送一封信给我。好让我赶在婚期前再见你一面……你说了,无论何时来,我都是你的客人。”
“好。”叶舟点了点头,干脆地说,“我亲自给你写信。”
瞿元嘉垂下眼:“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抢在叶舟答应、又或是回绝之前说出了他的请求:“你为我送一次行,可以么?”
可直到夜风吹灭灯烛,他也没有等到叶舟的答复。
瞿元嘉这一生中,最习以为常的,就是孤身出远门。他打定了主意要动身,前一天夜里就睡得极其警醒,四更天一过,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只等城门开启,就可动身。
晨鼓一响,瞿元嘉立刻推开了房门。昨夜月明星稀,今天却是下了大雾,连守在门边的下人的轮廓,都变得不真切了。
下人为元嘉递上干粮,瞿元嘉接过后,到底没忍住别绪,说了一句:“时辰还早,我不向你家主人面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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