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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子老老实实地应是。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咱家怎么平日里从未见过你?”

“奴才良子。先前在……在芙蓉殿惯例是做洒扫的。”

常在的笑落了下来,森冷的目光蛇蝎一般钉在他身上:“你今日是第一次见宋公子,他缘何会让你转交东西给咱家?”

良子不明所以,只是在常在频繁地问话里察觉到一丝微妙氛围,斟酌着回道:“奴才不知……宋公子入宫前在马车上问了奴才几句话,说自己不太会说话,怕惹公公不高兴,才让奴才替他转交。”

大殿内,同一时间,皇帝一身常服,坐在书案后对着一张奏折提笔沉思,案桌边堆着垒得整整齐齐的几叠宗卷竹简,身后檀木色的墙壁上雕龙画凤,两旁摆上袅袅香炉,殿里还有足够的火炉添暖,显得一派奢靡的纸醉金迷。

殿里没有其他太监宫女。

但他知道,此刻这座殿里的其他角落里,一定有无数锦衣卫躲在暗处观察着他所有动作。

宋师并不知道他走之后常在一个人脑补了那么多,他只是怕带着暖炉进来显得有些不敬,皇帝看见了有了治罪的借口,而且皇帝殿里肯定够暖和,随手派给常在做个人情罢了。

他行了礼后未曾听见皇帝让他起来的声音,于是静默片刻后干脆直起身,也一言不发地抬眼看了过去。

皇帝微微垂首,像是没看见他这个大活人也没听见他行礼一般,皱着眉提笔,盯着奏折久久沉思不语,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

宋师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货真价实的天子,颇有些新奇感:他平常拍戏,也拍过很多古装剧情节,会对剧里人物气质有些揣摩,古代的帝王将相首先提现的就是气:养尊处优的贵气和手握权掌天下的霸气。

很少有演员能达到他这个层次的要求,但眼前这位无疑是浑然天成的。

皇帝常年身居高位,平均寿命几乎都在六十以下,而大周朝这位临初帝在位二十多年,已经五十多近六十了,这个年纪在古代算高寿,他年轻时也许长得不错,但上了年纪后养出了一身的膘肉,精神不济当年,虽然气度还在,但……

照宋师看来,临初帝恐怕时日无多了——他在殿里闻到了一股在熏香欲盖弥彰遮掩下的浓重药味。

怪不得外面有人要传临初帝命不久矣。

宋师想起了良子说这几日临初帝的心情很差,打死了不少侍候在身边的太监宫女。

大殿里一片安静,临初帝坐了多久,宋书就沉默着站了多久。

临初帝半晌才动了动,头也没抬,只是把手里的毛笔往旁边的砚台里蘸,但刚要下笔,又发现没人磨墨,笔写不出字来。

临初帝冷笑了一声,把毛笔甩到一边,骤然挥袖将案桌上的奏折“哗啦啦”全部掀翻在地,面目狰狞地怒骂道:“一群废物,朕养你们的时候不知感恩,要你们做事的时候踩着朕的脸往上爬,把朕置于何地?!废物!都该死——”

他的声音和奏折落地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不知只是纯粹发泄还是在指桑骂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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