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年近百岁的老朽,祖籍不在镇上,至于究竟来自何方,尚且没人能够说得
清楚。这位老朽人称卜老,一是因为人家姓卜,二是因为人家能卜。看相、算卦、测字、摸骨,样样精通。
镇上有人找他算卦,还没踏进卜老
家门,人家就已经差了门童将解好的卦相修书一封,毕恭毕敬站在门前等候。神乎其神,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盛二狗对卜老的本事早有耳闻
,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问题请教。今天他得了李司一条汗巾,又得了庄时慕的尊姓大名,再不自掏腰包算上一卦,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卜老有钱,可是吃穿用度却很简陋。用门童的话来说,他家主子年迈体弱,消受不起那么多的人生累赘。
盛二狗就想,什么时候能让他消受
一下这些人生累赘,再怎么年迈体弱都没关系,扶他起来,他可以。
独门独户的普通民宅,没有石头砖墙,扯了一圈篱笆围在房子外面。院子
里面有鸡有鸭,三五成群。
门童席地坐在台阶下面,前边搭了一个板凳,手里奋笔疾书,忙活不停。
盛二狗站在篱笆墙外,打眼一瞧,两
眼放光。传说中未进家门就修书的江湖绝技,今天难道要在他盛二狗身上重现了吗?
他兴致勃勃地推开篱笆门,走近门童,从他灵活犀利的笔
法辨别出来,他写的应该是没有几年功夫练不出来的狂草。
等他再走近些,发现门童变了笔法,从狂草一下回到正楷,一笔一划,规规矩矩,
横是横,竖是竖,撇是撇,捺是捺。他纳了闷,这是什么卦相,怎么还一波三折呢?
等他走到门童跟前低头一看,原来人家写的根本不是卦相
,而是符咒。前面狂草,草的是符咒的式样,后面正楷,楷的是符咒的用途。
有人进来,门童头都不抬,手上动作不停,继续
奋笔疾书,张嘴就问:“买什么符?小的五文,大的十文,十张起售,少了不卖。”
盛二狗一脸歉疚,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住他,但是
出于礼貌,故作歉疚:“不好意思,我不买符,我算卦。请问卜老在吗?”
门童将头抬了起来,上下打量盛二狗的形体容貌、穿衣打扮,不答
反问:“请问阁下是姓盛吗?”
盛二狗心里通地一声,连连点头:“是。”
“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门童稚嫩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容,放下纸笔,起身致意,躬身行礼,领着盛二狗向民宅里来。
迈进卜老的一亩三分地,盛二狗有些忐忑不安。民宅各处的窗户未开,周遭的
光线逐渐黯淡下来。厅堂里面陈设极其简陋,唯有一架空余不多的老旧书柜,一张用来算卦的四角书桌,两把不带靠背的方墩竹凳,全都老旧发黄
,浸着天然发霉的味道。
一位老朽坐在书桌后面,头发花白稀疏,脱落在即,胡子长过腰节,倒是要比头发茂盛得多。他穿着棉布衣裳,双手
交叉握在一起,肩膀上面破了一个小洞,里面的棉絮飞了出来。他的脸上沟壑纵横,唿吸十分困难费力,只是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不动,就有一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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