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一怔,又听云敛道:“不能停,接着赶路。”
“沈喻风”随即改了话锋,附和道:“既,既然云公子说不能停,那就,那就不停吧。”
那护卫面露不解,硬着头皮又问了一次:“庄主您也是这个意思?”
“是,是,我是这个意思。”车内传来那“沈喻风”支支吾吾的声音。
那护卫一脸怔愣,暗自嘀咕道自家庄主什么时候声音变得这么虚浮微弱,又疑惑道庄主怎么突然唯云公子之命是从了,但他身为一个护卫,不敢问得太多,应了一声是,领命下去。
这一伙随云敛出行的护卫大多为如意山庄亲随下属,当年饥荒流亡,被沈星洲收入门庭,传授武艺,对沈家父子感激非常,即使听得沈喻风坚持赶路的命令,也丝毫没有任何怨言,众人只是原地休憩片刻,将马儿喂饱后便在日暮前重新上路了。
沈喻风赶着马车走在队伍前头,心里暗暗觉得云敛对下人如此苛刻的举止实在是不甚厚道,心想你们为了躲开追杀便罢了,却把我沈某人的名声威望当做任意践踏的东西。他心不在焉赶着车,突然隐约听得马车内似乎有交谈的声音,索性贴近车壁,凝神偷听。
只听云敛叫了一声:“喻风。”
“是是是。”车内那文弱的声音诚惶诚恐地连应几声。
“让他们进城住店,你是担心天罗宫追不上我们吗?”
“小的不敢。”
云敛道:“天罗宫鬼主现在已在追赶我们的路上,我们早一日赶到端州,就能早一日摆脱追踪,你也不想这一路上惶惶不安吧?”他语气微微上挑,“嗯,你在发抖?你在害怕?”
他的语气温煦和蔼,像是跟好朋友谈着家常,关切问候一样。
但这声音在那“沈喻风”听来却像恶鬼一般可怕,他抽噎道:“小的,小的确实害怕极了!小人从来没见过那位沈庄主,不知道他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说错话,做错事了。而且,而且——”
他突然大声哀嚎起来:“从出了山庄以后,小人的心就一直跳个没完,害怕什么时候就被发现我是假的!害怕什么时候歹徒就冲上来把我给砍了!小人,小人现在不想扮什么庄主了,也不想要赏金了!”
云敛陡然怒喝:“闭嘴,你想让外面的人听到吗?”
接着便听得一阵“呃呃”的声音,那人似乎被他掐住咽喉,声音被死死压下去,那人却像彻底豁出去一样,不停地继续小声呜咽道:“小人知道那位沈庄主英姿过人,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小人再怎么扮,也是扮演不出他的万分之一风姿的,每次小人一扮得不好,公子就打我骂我,这些小人都可以忍了,可是公子,您现在是要把小人当做靶子去挡刀枪啊!小人性命低贱,可也是个怕死的人啊!”
云敛冷哼道:“能当沈喻风的靶子是你的福气。”又听他呜呜哭个不停,语气变得阴狠起来:“哭?再哭让你死在路上。”
那人被他连吓带骂威胁几声,终于不敢再出声。
车内安静了半晌,又听云敛低声叹道:“在杏花林那一夜,我跟他的交情就已经到头了,可我心里总还存着一分奢望,还想着不让他知道我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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