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被子看了看,肋部的纱布包裹方式明显和他昨晚自己弄的不同,显然有谁趁他睡着的时候重新掀开过了。伤口的愈合程度也突然好了一大截。他按了按,内脏的痛楚已经感觉不到了,表面的皮肤也几乎愈合。
罗伊有些动容,侧过头看另一张床。那张床空空如也,干净得仿佛没人存在过。
罗伊惊得坐起来,扯到伤口,痛得捂住。他来不及穿上任何外衣,光着脚就撞开门冲下了楼。
“葡萄呢!”他问被他惊动的酒馆老板。
“葡萄?”老板一时头脑空白,看到罗伊的惊慌程度,以为弄丢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金葡萄,银葡萄。
“他每天都在那儿,可他今天没有了,他今天……”
老板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啊。原来叫葡萄。他不就在后院吗,说要种……”
话没说完,罗伊已经不在眼前了,只留下后院门在那边晃荡。
葡萄从后院的田间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罗伊那衣着不整,赤脚跑过来的样子。他的头发翘起了好几撮,脸上胡子拉碴。短衣完全没穿好,半个肩膀都露在外头了。
葡萄一手的泥巴,惊讶地说:“你,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了?”反应过来,“伤口恶化了吗?”
罗伊:“……”
罗伊瞪着他,还因为疾跑在喘息着。葡萄等了一会儿,便努力地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他指指旁边的幼苗:“这,这是我在种的青葡萄。我听说北,北方出名的就是这种青葡萄,问邻居要,要了一些。这个季节正,正好,等秋天丰收,就能,能做葡萄酒了。”
“葡萄酒……”罗伊愣愣地重复,仿佛葡萄酒已经是一百年前的回忆了。但这个词切实地引起了一股温暖的回忆,使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
他走到葡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农具,转身看了看地形,挑了块光照好的地方:“你连土都没有松。挑的地方也不对,到秋天是收不到葡萄的。”
“啊……罗伊,你的鞋子……”
罗伊毫不介意地赤脚走在泥地里,熟练地翻起土来。不一会儿,就把几根苗都栽了下去。去洗漱后吃了点东西,又回来把后院里的其他农作物一并收拾了。这荒废的后院只一天就变得兴兴向荣,熠熠生辉。要是没人看见这过程,说是农田仙女来这里变了个身也不是不可能。
酒馆老板为了表示感谢,给罗伊送了一小罐杜松子酒。
那一晚睡前,罗伊解开纱布检查伤口。葡萄坐在对床,偷眼看看。罗伊好像没发现他做的事,检查完就睡了。
葡萄灭了灯,钻进了被子里,睁眼等待。他在黑暗中看着罗伊的轮廓。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周了,这一周里罗伊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缓和。这令葡萄有些迷茫。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要不说话一辈子吗?
不,可能想得太美好了,哪有什么一辈子……如果他意识到就算再等下去,我也不会说实话,他会希望我离开的。从他看我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他一直在生我的气。我让他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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