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琛听他不舒服地哎了声,赶忙又按熄了灯。黑暗复罩下来,季绍庭一时不知是在光里还是在暗里,他忽然觉得好笑,坐起身来,自己又把灯按开了,然后目光就触到了床头柜上叠得整齐的深褐色毛衣。
他抬起头去看黎琛。
“秋天了,”黎琛似乎还停在不小心开灯晃到季绍庭的无措里,语调都是匆促的,“你今天出门就只穿了件短袖,这样不对。”
他给季绍庭看得心都捏紧,他指着衣服生硬地命令:“你穿,你不能冷。”
这个人是黎琛,季绍庭想,可黎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凶,可以温柔,可以泰然自若地处理荒诞闹剧,可以手足无措地送出一件寻常心意。他就是各种矛盾的综合体,让季绍庭对他的感觉都成了一团乱麻,怕他、敬他、又反感他。
“黎先生是专门买给我的吗?”
黎琛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不是最好的,改天带你去做几件大衣。”
季绍庭朝黎琛笑了笑,说谢谢。黎琛回不用,还是定定地站着。季绍庭觉得自己知道他在等什么,他说:“您给我挑的从来都很合身。”
“不行,”黎琛执拗道,“你穿上,我要看。”
季绍庭捧着细软的衣绒,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收到礼物,或许是因为浅浅睡了一段,或许是因为黎琛无意流露出的这种孩子气的瞬间,总之季绍庭满腹的丧气散了大半。
怕他、敬他、反感他。
此时又觉得,他很可爱。
10 “我不会爱上季绍庭的。”
季绍庭是在第三天才又拨通他哥电话的。季临章半句迂回的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他对你到底怎么样,老实说,不准再撒谎。”
季绍庭满面讪讪,不敢说话,但季临章听着这段沉默就把水底下的真相捞出来了:“男人怕被绿,反应过激,这个我理解。我只想问你季绍庭,你是不是很怕黎琛?他欺负你?”
“这个没有!”季绍庭赶忙道,“他前天还给我买衣服来着。”
“那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季绍庭还想说没有,先听见通话那端有声叹息:“你被吓到的反应我可最清楚,能当场断电。”
季绍庭终于踌躇道:“我是怕他,他……怎么说,他这种人本身就不是我会想交朋友的类型,太高傲了,很难相处,又有恩人的光辉加持,我就感觉什么都是我的错。前天那事本来也只是一场误会,我却觉得很对不起他。”
黎琛这个人就是有办法让你觉得,你什么都是错的。季绍庭轻轻揉着眉心,叹声道:“他太成功了,我这辈子不可能累积到他资产的千分之一。哥,等你也爬上富人榜,我以后面对黎先生就有底气了。”
最后一句是玩笑话,他是要把真正可怕的事物带过去,隐而不宣。季绍庭也有不少所谓上流社会的朋友,没有一个会给他这么重的压迫感。黎琛的身份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追根究底,真正可怕的是他对自己那暧昧的感情。
可怕到季绍庭根本不敢去梳清脉络,拾掇分明,再给它下个定义。他不是怕黎琛不能给,是怕黎琛给太多。黎琛的生存本身就是沉重的,他所提供的爱情更像只洪水猛兽,连示好都要透过支配与命令的方式体现。
这通电话没有结论,季临章只说过几天就带上父母来南云聚餐,顺便带几件冬装。季绍庭爱惜东西,一件大衣能穿好多年,但出乎季临章预料,季绍庭拒绝了他的帮忙,说是等等黎琛就带他出去做衣服了:“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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