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还笑他娘娘腔,笑他堂堂一个男孩儿喜欢留长发,但许知远不想说,他怕说了他爸妈会让他把头发剪了。
这可是他的宝贝命根子。
许妈妈心疼宝贝儿子,把他护到怀里安抚,他爸在前面一本正经说:“你别护着他,他打人就是他不对!”
“那你也得问问儿子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都不耽误他认错!你看看你看看,就因为你这当妈的惯着,他才这幅德行!我早说了把他送到军校去,三年一关啥事儿没有,回来服服帖帖的!”
许知远躲他妈怀里怪叫:“不去!我哪儿都不去!妈——”
“好好好不去不去。”
许知远知道他妈心软,抱着他妈手臂使出杀手锏,他妈果然护着他。
“反正我觉得这事儿不能赖我,这次考试难度本来就比之前高,全班平均都要比上次降了十来分,我隔壁那个少了二十多分儿呢,我还算好的!再说了,在这种恶劣的大环境下,我还能不退反进多了4分。老许同志,我觉得你们不能光看名次,得看个人基础,对我这种勇于突破自我的学生,应该以鼓励为主。”
许知远说完就在后座上愉快地拆了包零食,吧唧吧唧嚼起来。
按常理,平时他狡辩完,肯定要免不了他爸长篇大论地批斗,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差点把兜里备好的两团棉花拿出来。
但他爸今天居然一句话都没说,特别沉默,沉默得甚至有点反常。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方向盘一转拐到火车站去了。
许知远稀里糊涂被带进站里的一家咖啡店,他爸买了块他最喜欢的蛋糕,又给他弄了杯奶。
“来火车站干什么?”
他妈用纸巾帮他把嘴边上的芒果酱擦了:“我们接个人。”
许知远“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他猜这人大概又是他父母生意场上的熟人,这事儿在他是常有的,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管乖乖当块会笑的背景板就好了。
直到他爸的秘书带了个男孩站到他面前。
男孩比许知远足足高了大半个头,虽然说不上衣衫褴褛,但浑身都写着寒酸。
狗啃似的短发,刘海长得都遮住了眼睛,过时的衣服样式,因为尺寸不合适,袖口短了一大截,领口的布料洗得有些发白了,下摆皱巴巴的,裤子倒是很长,松松垮垮的,裤腿卷起来的部分有些线头露出来,还有鞋子也是。
许知远瞄了好几眼,这鞋子看起来可能都不是他的,拖鞋似的,鞋头磨破了,边上一圈还沾了不少泥,活像是从三十年代乡土剧里走出来的。
他脚边还有个扁扁的蛇皮袋。
男孩样子不咋滴,看人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卑微,淡淡的,也没有局促的样子,甚至都没焦距没有光。
许勇山对儿子说:“他以后就是你哥了。”
许知远瞠目结舌,嘴里含着的半坨奶油“啪嗒”一下掉地上。
他第一反应是他爸在外面有私生子,就马上转过头去看他妈。
许知远他妈平时是属于看起来温柔善良,但有仇一般当场就报的那种,要是他爸敢闹这出,估计今天都没法活着回去。
然而此刻他妈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看那个男孩的表情比看他这个亲儿子还温柔。
应该不是野生的。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爸妈不要他了。
许知远从小伶牙俐齿,说话特别直接,性格不讨喜容易得罪人,是家长老师眼里公认的“问题学生”。
他几乎没什么真朋友,对周围那些因为他家庭情况而想和他交朋友的人也一概没兴趣,再加上他读书一直不好,所以他觉得自己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
但他不在乎,反正他知道自己不管读得多差,以后都有出路的,毕竟这是个拼爹的时代。
现在居然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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