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来个“哥哥”,什么来路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一副马上会取代自己的样子。
许知远对他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排斥心理。
他盯着男孩的脚说:“你好脏啊,鞋子都坏了,怎么还有股臭味儿?”
男孩扫了他一眼无动于衷。许知远有点恼怒,抬脚去踢那个蛇皮袋。
“许知远!不许没礼貌!”她妈训斥他。
许知远觉得有点委屈,于是咬着嘴把脸转过去。
他妈觉得自己态度过激了,缓过脸色来摸着儿子的头:“小远,以前我们太忙了,没时间好好陪你,是爸妈不好,以后就有哥哥陪你一起读书了。”
蒋晓梅满脸愧疚,她和许勇山觉得儿子会变现在这样,他们做父母的要负很大责任,因为工作太忙忽略了小孩的教育问题,只管给他钱满足他物质上的所有要求,除此之外,可以说几乎是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没有朋友,不知道他不喜欢学校,也不知道他不喜欢上课,甚至连他每天开心不开心都不知道。
这是很失职的。
她有时候回想起来,儿子在刚开始读书的时候,每天回家还是很兴致勃勃的,只不过他们都太敷衍了,没一次能好好把儿子说的听完,时间一长,他也就不说了。
所以现在他们想弥补,找个能陪着他的小伙伴,把他缺失的那种安全感补回来。
许知远倒是没想那么多,情绪旋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悄悄松了口气,原来他爸妈不是要把他卖了,既然不是卖了,这面前的男孩看着突然又没那么不顺眼了。
他妈回咖啡店去打包蛋糕了,他爸去开车。许知远就陪这个新来的在边上站着。
他不说话,那个男孩也不说话,连动都不动,笔挺地站那儿,像棵雪松似的,手还叉在背后。这种既土又严肃的年代感让许知远觉得有点好笑。
他注意力一直放在男孩那双鞋子上,大概因为实在不合脚,刚一路走过来那人好几次差点被绊倒。许知远想了想,就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给他:“你换我的鞋吧,你那双都开口了怎么走路?”
男孩看了他一眼说:“不用。”
这是许知远第一次听到他哥的声音,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很多年后再回忆起来,就像是初冬第一堆从树梢落到肩头的雪,有点沉又松松软软的有点儿舒服,但没什么温度。
看许知远没反应,男孩以为他没听见,就转过来面向他彬彬有礼地重复:“不用了,谢谢。”
许知远回神:“我包里还有双打球备用的可以穿,你不穿一会儿我爸看到了还以为我是脱了鞋要揍你,快点儿别磨叽。”
他狭长的眼尾往上轻挑,眼角还有颗美人痣,所以假装生气的样子看着有股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明明是男的,明明还是个孩子,小小年纪却生得艳丽勾人,。
男孩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了,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许知远的鞋子有股好闻的香味。
男孩想:听说城里人都是香的,原来是真的。
回程的时候,许妈妈在副驾驶很兴奋,絮絮叨叨说要帮男孩添新衣服,新鞋子还有最好去搞个新造型。
她瞥了眼后座上游戏打得正起劲的许知远:“最好你也给我去把这个长头发给剪了。”
许知远怪叫:“不可能!蒋女士麻烦您趁早绝了这心思!”
“男孩儿留什么长发啊,你看人家轻轻爽爽弄个短的多好,小推子一推,板寸连洗发水都不用,早上洗脸顺便抹一把就好……”
他爸也跟着附和:“板寸精神,剃了好。”
许知远“啧”了一声,懒得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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