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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之嗅了嗅,神色复杂,这是……

“阿摇说这是凡间的酒,可以消愁。”青年一个人自言自语着,面上浮现几分茫然和落寞,“我现在应当……”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沉默着用早已准备好的竹筒接住这些琼液。

君行之注视着谢孱云的一举一动,装好酒后青年就准备回去了,夕阳的余晖下,他的背影茕茕孑立,虚弱得仿若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犹疑了一下,君行之跟着他进了屋。

青年的屋依旧简单干净,与他上次来时并无不同。

除了……书架上多了许多书。

君行之顺着书名看了过去,青年读的书很杂,却都是些正经的书。

看到青年刚刚艰难砍竹的狼狈模样,君行之便能想象到他这段日子过得有多不如意。

不能舞剑,不能辟谷,生活琐事皆需自理。

可青年很坚强。

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颓然堕落,而是将精力全都放在了读书上。

谢孱云在里间呆了许久,君行之便抽出了一本书卧在榻上随意翻看着。

等到谢孱云走出来时,他手里端着一套杯具。

君行之立刻知晓了青年的意图。

——他要温酒。

君行之想起了刚刚青年说的消愁二字,有点困惑,他既然没有因为失去修为自暴自弃,那又消的是什么愁?

谢孱云跪坐在地,君行之注意到他换了一套衣服,应是刚刚沐浴过,发尾上还带着湿气。

倒还是保留着簪缨世族的脾性。

君行之颜色淡漠的眸子里晕染开一丝轻浅的笑意。

贵族出身的公子养了一身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温酒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君行之的目光从书上移开,一心一意地欣赏着青年的独具风华。

温过的酒香味愈发醇厚,简直争先恐后地要往鼻子里钻。

谢孱云不知天高地厚地倒足了满满的一杯。

竹酒有温养身体的效用,是故君行之也并未制止他喝酒。

哪知谢孱云之前哪里尝过酒,酒量奇差无比,仅一杯下肚后眼神就聚不了焦。

迷离得像是里面藏了一汪水,眼波也随之晃荡着。

艳色再也藏不住。

若是一般人在这,定要被这一幕刺激得兽目通红。

可惜,此间除了艳色不自知的谢孱云外,就剩定力强到令人发指的君行之了。

君行之卧在榻上,青丝垂落,神色一如既往地淡漠,只是那颈间的喉结,不甚明显地上下滚了滚。

喝了酒后的清冷剑修面色酡红,话也渐渐地多了。

他出世多年,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

自然也就知晓他沦为废人,外界会如何看他。

阿微搬进清静峰就是一个讯号,他被放弃的讯号。

可那些嘲讽他都可以不在意,他一早就立了道心,道身有损,道心仍在。

谢孱云有他自己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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