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赌坊是犯了大辰律的,叶淮允神色终于不再如起先那般轻松,点了点头,“多谢小郎告知。”
货郎摆摆手,表示不必言谢。
叶淮允一身水绿色绸衣,腰间佩玉,走在街市中发出清脆的琳琅佩响。他已然忘了探究褚廷筠是否有上一世的记忆,脑子里此时乱得宛如一团浆糊。
自己虽然当了两世的皇亲贵胄,但上辈子委实属咸鱼一条,什么事也不懂。这辈子长进了些,学着宵衣旰食地批阅劄子,也知晓大辰国力并不强盛,却不知原来一棵大树的腐烂,其实是从根部开始的。
重生回来后,他总想着整顿朝堂势力,可从没看见民间。
褚廷筠看着走在身边的人步伐时大时小,半天也不说一句话,便启唇道:“天色还早,要不要去别处逛逛?”
“都行。”叶淮允回得心不在焉。
褚廷筠想了想:“那就去城南潘家看看。”
这下叶淮允倒是把神思从九霄拉回来了,“你怎么会想到要去潘绣绣家?”
“因为你想去。”褚廷筠侧头,眸光落在他脸上,道得干脆。
叶淮允有些吃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褚廷筠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情,“自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晓得他闲散时信口言说惯了,叶淮允偏了偏头,目光柔和如细雨,落在那掩住朱红艳艳的桃花眼角,好似悄然间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藤生蔓长。
又听褚廷筠走在前头续道:“连死者身份都不找家属确认就妄断结论,看得出来,你也信不过那个王向山。”
“嗯。”叶淮允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不随心绪粼粼波动。
城南的一条狭窄小巷中,矮平房破旧简陋,一看便知是贫穷人家的居处。
潘绣绣的家很好寻,就在这条巷子最深处,叶淮允轻轻叩了两下门,半掩着的木门就自己打开了,发出一声陈年老旧的“吱呀”声。
一眼看去,甚至连片空地也没有,两间相连的瓦片屋就算作是一户人家。屋内阴暗潮湿,靠墙一侧晒着几件带补丁的粗布麻衣。
木桌上,趴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是死者的父亲潘汉。
听见人声,潘汉猛然抬起头,警觉地问:“你们是谁?”
“朝廷的人。”褚廷筠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他在对除叶淮允以外的人素来面若冷霜,懒得给什么好脸色。
桌上的陶瓷碗中剩了点酒液,酒却不是什么好酒,散出来的酒香有些刺鼻。
听说他们是朝廷的人,潘汉坐在板凳上的身型惊慌一晃。
直到叶淮允开口,他那清澈的声音才让气氛稍稍缓和一些,“老人家莫怕,我们来只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你女儿的事。”
“绣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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