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摸着尸体爬上去擂鼓,为仍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们鼓舞,但很快就被敌军射了下来。
曹游在壕沟里潜藏了一夜,他耳廓微动,贴着土地最先听到了从东南方传来的一阵马蹄声,他心中激动,仰面再一次将刀从敌人的腹中拔出,可这下没抓稳刀,滑了下去,手?也没能再抬起来。
“援军到了!”探马哨兵疾声呼喊,从马上?连滚带爬翻下,喜极而泣:“将军,皇上?亲率三万大军前来援救,将军!我们有救了!”
曹问青肩膀一沉,注视着的那面大旗,被朝阳映得?通红。
多年未战,他仿佛又见?到了四?十多年前自己首次出征大捷时的那轮朝阳,只不过这一次,远比当年的场面更要震撼!
118# 立碑 魏绎根本不是在守,而是在等。
战场上的硝烟被暴雨冲刷殆尽, 负责后备布防的几名将领戴着斗笠,随即指挥部下重建围障,片刻不停歇。
雨停时分已过傍夜,星垂平野, 脚底下却是一片废墟。西边的壕沟坍塌了半边, 需要重挖, 后卫兵还在加紧清扫搬运埋在下面的尸体。
魏绎的黑靴已脏得不?成样,每一步都走得谨慎沉重。很快, 后卫兵来报:“皇上, 曹游的……找到了。”
他周身一怔,走上壕沟,缓慢弯腰掀了那块冰凉的白麻布, 用袖子擦了擦那人面上的泥泞血渍,良久,轻描淡写地说了几个字:“为他立块碑吧。”
“是!”
在这一仗丧命的将士不计其数,大敌当前, 他们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料理后事,只好将这些尸首都埋在战地旁的一个大坑中。能给曹游专门立一块墓碑,已是不易。
魏绎掀帘回营帐,见曹问青站着, 正在设法?替曹双取出肩上的箭支,他也顺道走过去拿起了一把匕首放在火上烤,再将涂抹了药物的纱布递过去。
“皇上不?可,微臣惶恐……”
曹双满头是汗,有?些拘谨不敢。
“别动。”曹问青咬着匕首, 不?客气地从魏绎手上取过药,一气呵成给曹双包扎好伤处。
魏绎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坐下来沉声道:“这一战曹将军辛苦,好在您尚且安然无恙,不?然回去……更无颜与他交代。”
“熬,哪有不?苦的。”曹问青叹气说:“二爷远在邺京,但未必不?能体察前线之不?易。生死不由命,曹游能为明主战死,是武将大幸。”
只是不知还要熬多久?还要死多少人?
魏绎沉默半晌,面对营中多般质疑埋怨的眼神,他做不?了任何回答,只好视若无睹。林荆璞不?在,他无法?与任何人言说个中滋味,手中的茶碗掂来倒去,最后还是故作轻巧地倒扣在了桌面上。
此时,营帐内的人听得余子迁在帐外?大呼小叫,似是要找曹问青算账。魏绎沉肩提神,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便将他带了进来。
余子迁进帐后,未亲眼见到人,便带着曹问青的名讳骂骂咧咧:“皇上一得知消息,连夜就带了四万援军前来助你,你妈给你浑身上下长了那么多心眼,咋就不长颗胆子,居然在这节骨眼上让南殷兵给跑了!本来还可以乘胜追击活捉那万奋的,好歹拿了筹码跟他们换回萧承晔,你倒好,直接给老?子撤兵!这是战场,不?是以前你在邺京地底下玩的躲躲藏藏的那套——”
余子迁一口气没骂完,差点把自己给噎着。
曹问青脸色本就不?大好看?,期间抿了一口茶,但也没见他的脸耷拉得更下边。
“撤兵是朕下的命令,”魏绎看向余子迁:“不?必迁怒于曹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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