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余子迁这才?稍微收敛了口气,“今日南殷兵死伤的也不?在少数,他们元气大伤,大可放手一搏,再说我们占上风,微臣心中实在困惑,为何要撤兵?”
“你说要活捉万奋,”魏绎悠悠地重新掀开了茶碗,说:“且不?说此人神勇盖世,擒不?擒得住是一回事,就算是打赢了这场仗,抓了敌军主帅,三郡背后尚有?三吴水师,能在水面上将你那几支精锐部队玩得团团转。你当真能保证大军攻过离江,直捣三郡王宫,活捉林珙母子吗?若是能,朕这主帅的位置让给你坐也不?错。”
“微臣……不敢!”余子迁一时语噎,眼眶微紧:“战者当论勇为先,微臣斗胆一问皇上,要是您一直没有?攻下三郡的把握,便永远只守不?攻了吗?”
“静待时机,胜算便会增大,”魏绎说:“其实渡江也不?难,难得是十成十的胜算,彻底解决三郡之患。”
曹问青听言也看?向了魏绎,不?由蹙眉。
余子迁往肚子里?闷哼了一声,负气歪头:“微臣看不?出有什么时机,怕的是白白错失好机会!能杀一个是一个,总有一天能把所有?南殷兵都杀光!”
“莽将匹夫,”魏绎嗤笑,目光却无故深远了:“没有十成十的胜算,也要有?十成十的计谋,否则朕与他又何须忍受这分别之苦?”
……
三郡殿内。
柳佑买通了太后宫的两名侍监,趁吴祝深夜入太后宫时,悄悄劫下了加急军报,绕过两座宫殿,不?动声色呈到了林珙面前。
林珙读后深思?,拿纸笔做了批注,表达自己见解:“魏绎摁兵不动,想来是经过先前嘉瑶关一战试探,士气低迷,不?愿贸然出战了。”
“是有这个可能,”柳佑蹲下身,柔声细语地循循善诱他说:“可兵不厌诈啊,万奋这般强攻,四万大军仍攻不破曹问青的两万兵马,未必是他们的士气不?足。皇上不?妨再仔细想想。”
林珙犯难怔了怔,不?觉又咬秃了手指,认真打量柳佑的脸色后,不?太确定地悄声说:“难道,魏绎根本不是在守,而是……在等什么东西?”
柳佑敲了敲那军报,欣慰一笑。
的确,万奋虽勇,可还是打得太顺了。从启军临境起与他们的每一次交锋,他们都落败了,似乎都没有?用尽全力。南殷俘虏了萧承晔,可萧承晔根本不值钱,不?过是个不?知军机、不?懂军情的纨绔少将,魏绎也不?太会在乎他的性命。
启军所谓的严防死守,更像是在保存实力。
林珙得到了他的一丝赞许,便止不?住地露出笑容,又问:“那依太傅所见,他会?在等什么?朕想得不?似很明白。”
柳佑也说不好。
线人传报启朝各地近来频发铜矿偷盗、钱庄发售假铜的案子,这些案子又一夜之间被各地官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压了下去,想来林荆璞是暗地里在助建造兵器或是船只一类,想用来攻打三郡所用。
可柳佑的直觉使然,林荆璞与魏绎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手,他们联手打这场战役,不?会?只做到这种?程度。
肯定,还有?后招。
119# 家书 宁复往昔,共待来日。
熬过元月, 邺京的风便添了一丝暖意,只不过这暖意不足以熏人,反倒容易令人心焦——要入春了,大军还不知何时能班师回京。
商珠今日卸去了厚重的鹅绒白氅, 鼻尖冻得微微红, 亭亭独立于宫墙之下, 正在等待里头人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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