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绎拣了两瓣核桃仁放入他手心?:“朕曾提醒过你侄子,在他病重后可设法跟启朝求援,姜熹为了复国之计,势必不会轻易答应,他只需合理利用这一?点,便可反客为主,陷姜熹于不仁不义之?地。”
林荆璞缓慢咀嚼核桃,颔首说:“姜熹不甘让大殷久居于三郡为都,她想用战马大炮重回?中原邺京,因此半年来不惜代价,征召士兵、锻造武器,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么说来,你教唆林珙,也不清白。”
“逼梁复安自尽,只能是林珙自己的主意,此事恐怕连柳佑都还被蒙在鼓里。”
魏绎换了个坐姿,凑近说:“朕这几日在想,就算你侄儿是个擅于谋算的神童,旁人稍加点拨,便能想出如此狠招,可姜熹毕竟是他亲生母亲,他如此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虽说帝王无情?,在长成为真正的帝王前,谁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魏绎同林珙这么大的时候,压根没这般能耐,哪怕他恨魏天啸恨得牙痒痒,也念着那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心?存侥幸。
林珙这样做,当真只是为了从自己母亲手中夺权么?
这对母子,实在蹊跷。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林荆璞,沉默片刻后,道?:“你还记得宁为钧么?姜熹与林珙多?年来一直藏身在他的宅邸里。”
魏绎放下核桃:“自然记得,半年前他在狱中没死成,朕将他发往了皇室宗祠养伤,许久不过问,现也不知到底如何了。怎么突然说起他?”
林荆璞目色一深:“曹游曾在宁府搜出过一?根铁链,上头沾了不少血迹。曹游懂伤,他说这样的血迹,只能是日积月累磨出来的。那屋子囚禁过人。”
……
夜里林珙体热又发作了,脚踝上的陈年旧伤也随之疼痛不已。他喝过了药,可还是咬牙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直至听见外头的动静,才不得已先冷静下来。
四名?婀娜宫女一?路挑帘,姜熹蒙着面纱缓步而入,最后坐在了林珙的身侧。
“珙儿,怎出了这许多汗?”姜熹不紧不慢,叫人拿了块帕子给他。
林珙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望着姜熹的那对眸子通红,他低低喘了两口气,才虚弱道:“孩儿谢过母后……出了身汗,反而觉得舒畅了不少。”
姜熹姿态雍容,稍稍俯身:“如此便好,等你痊愈了,哀家的心?头大石才好卸下。”
林珙咳嗽了两声:“这病容易过人,孩儿唯恐连累母后。夜深了,母后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熹摆袖沉肩,纹丝未动,宫女已在林珙面前铺好了纸笔,墨好了砚。
林珙不解,咳得更厉害了。
“珙儿,哀家今日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姜熹不再避讳言语,难得对他笑了一?笑,说:“你在病中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梁复安在哀家面前出言不逊,竟逼哀家卑躬屈膝向启朝皇帝求药,哀家自是不肯的,之?后他便畏罪自尽了。可大敌当前、国仇未平,如此有损皇家体面、颓丧志气的行径,不好不严惩,以儆效尤。你是一国之君,哀家因此想让你亲自下诏,定他身后的罪名。”
旧臣们白日还在太后宫闹着,以追封梁复安为由头对姜熹施压,她如今是反其道行之?,要败坏梁复安的身后之名?。且这罪诏须得由林珙亲笔发下,才足以抹杀梁复安为皇上鸣不平的功劳,堵住悠悠众口。
笔已经递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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