珙手中。
林珙呆滞地望着那黄锦诏书,似乎在想要如何下笔,可一不留神,笔便直直地掉了下去,墨渍弄脏了姜熹华贵的裙摆。
他神色无辜自责,眼中还泛着泪光:“母后恕罪,孩儿病重无用,连笔都握不好……”
姜熹眉头霎时轻蹙,静静地看了林珙一?会儿,确认问:“当真,是写不了?”
林珙落下两行惭愧的眼泪,应声道:“孩儿……孩儿确实使不上力气。”
姜熹笑意骤生,起身而立,若无其事地阻拦身旁捡笔的宫婢:“无妨,那哀家等你病好了再说。”
她没再啰嗦叮嘱,打算摆驾回宫。
侍监开门恭送,一?阵夜风陡然而入,吹掀了屋内的白幔,姜熹面上从容,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久存于心底的疙瘩扎到她眼前,成了一?道?利刺。
这孩子长得极像她那死去的丈夫,只可惜,没半点自己的影子。她心想道。
107# 跑马 粘人又贪婪的狼
廷试放榜后过了?半月, 便到了天策军一年一度的操演。邺京病灾刚消,前朝杂务繁多,魏绎索性把今年的秋猎与秋宴也一同在天策林场办了?。
此举是省去了不少麻烦,可在京郊的林场设百官宴也是头一次, 朝中通晓利害的人不难猜出魏绎这是要重视启朝军务, 鼓动士气。
这半年来南边三郡招兵买马, 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北伐;而北境养精蓄锐, 只待中原内战而得渔翁之利。
启朝当然也少不了?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奈何自燕鸿去世后, 邵明龙这兵部尚书只管拿朝廷的钱犒赏他的士兵,喂肥他的马。
魏绎清楚,邵明龙如今已没有操练强兵的心思, 他是个不好驯服的将领,也是个没有野心的权臣。无欲无求,有时反而却比野心家更难操纵。
文治在武功之前,魏绎近来将精力放在兴文之上?, 不过走到了这一步,天下文士之心逐渐收拢,他也不得不抓住时机,重振兵马。
轻云烈日, 鼓声宣天。
一众将士们赤膊上?阵,在观台上摔跤射箭,只为到御前争个彩头;数十名新进科员,皆穿着暗青色的学士服在后排入座,恭谨十分
今日无论文官武官, 大多身着骑装,哪怕那几个从不上?马的文学士, 腰上也插了?根马鞭来应景。
林荆璞难得穿了身红,这颜色在他身上不显张扬,倒衬得他的美貌益发?惊人,坐在魏绎身边,人们更不敢直视于他。
竹生也一道跟了?来玩,正与边上的几个小太监与小宫女玩闹,他长了个,如今还?有了?玩伴,话比先前说得多了?。
萧承晔这会儿有气无力地拉着漂亮的长弓,散漫地望向那一排靶子,犯嘀咕道:“咱们兵部的地盘,皇上?中意那林荆璞把他带在身边也就罢了?,还?叫来这么多不中用的做什么,闹又闹不得,连喝酒都喝不尽兴,斯斯文文地干坐着,尽把咱们当猴子看!”
随行的侍从慌张叮嘱:“话不可乱说,萧司马当心让皇上?听见了?。
“皇上?是我半个兄弟,早该说与他听了!这半年兵部各衙门发的例银是没少,兄弟们有肉吃有酒喝,可比起那些整日只知道背背诗写写对联的文学士,咱们这待遇已算是一落千丈了?!那些个上月才当上?官,连官帽还没带稳的,一个个都坐得比咱们高!”萧承晔话锋一转,“怪谁?将来的大启太子?都是他林家的人!”
萧承晔这话提高了?嗓子?说,隔着马鸣声,宴上不少人都听见了?。
众人心照不宣,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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