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不耐烦地咂舌,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哟了一声。“行吧,偏他屁事儿多!”
南疆昆仑王开口骂圣师,底下人没一个敢驳。听都不敢听!纷纷将头垂下去,骑在白象背上护卫着郝春,群星拱月般,迤逦行向湖泊边沿。
大象不惯爬山,尤其是沙山。郝春灵巧地跃下象背,及膝长靴踩在沙山,一落脚,就是一串深深的脚印。
“王?”
郝春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都回吧,本王要去山那头晃晃。”
“可是圣师说……”
“他说?”郝春终于回头,佯怒道:“天天都听他放屁,就不值兴今儿个本王自家做个决定?”
……行吧,反正夜里被折腾的也不是他们。
众护士面面相觑,随后都忍不住嘴角挂着点隐蔽的笑,听话地留在了湖泊边。
白象倒影入秋水,湖泊蓝的耀眼。郝春一袭朱紫色长袍,头顶裹缠着及膝的雪白长巾,信步在蓝天白云下行走。
风是暖的,脚下沙发出细细声响。
与中原相比,昆仑山脚下的健儿骑马都不配鞍,靴筒声橐橐,散落在郝春身后。掠过湖泊,遥望是一大片极尽缠绵的金红色草原。郝春走走停停,忍不住撮唇聚哨,哨音掠过幽蓝湖面,惊飞了大片栖息的沙雁。
“阿春——!”
遥遥地,似乎有人在唤他。那声音起初只得一声,后来在山谷间回荡,就变成了千军万马般吵闹。
吵的他脑壳疼。
郝春不耐烦地皱起两道聚翠浓眉,丹凤眼一挑,笑不嗤嗤地朝湖对面吼道:“你丫躲在对面作甚?还带着人手?”
先前说话那人停了停,随后是马匹骆驼迤逦行来的脚步声,伴随昆仑山脚下原着民们腔调古怪的歌声。
这家伙,每次来都这么大排场。就连夜里摸去他宫殿时都得随从数百,呵,倒真是个讲究人!
郝春笑不嗤嗤地手搭眉骨,见遥遥地一对骑兵逼近,蹚水过湖面。马蹄溅起大片雪白水花,阳光异常明亮,湖面却忽然隐隐然有水色雾气一般。雾气中隐约现出七头白象,象背上安置鎏金莲花座,骑象人靓妆锦服,分行两侧,中央簇拥着辆悬挂八角金铃的辇车。辇车后头又有许多人执高旗大扇,旗面绘龙虎山河,一个身穿雪白纻罗纱衣的美少年端然坐在辇车内。
冷风吹动车内美少年松墨烟似的长发,露出半张脸,容颜完美如尊玉人。
辇车内的美少年长眉入鬓,眼神漠然,正是陈景明。
郝春怔愣了一瞬。
“阿春,”陈景明坐在辇车上招手唤他,薄唇微微噙笑。“让你去沙山等我,你怎地总是不听话?”
郝春呼吸促急,缠着乌黑马鞭的手指也不自觉微抖。像,太像了!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陈景明,赫然与永安十年他在长安城郊外洗野澡时梦见的那美少年一模一样。两人相好了十年余,到今日他才算当真见着这“梦中人”的模样。
陈景明诧异挑眉,探身望着他。“阿春?”
“嗯?”郝春有些神思不属,愣了愣,勉强勾起嘴角,龇牙咧嘴地笑了一声。“你怎地从湖那边过来?”
“候你不至,只得来寻你。”陈景明说话时依然含笑,又催促道:“这附近景色不错,你且上来,你我今日一道走走。”
……走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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