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陈景明,见过陛下。”陈景明也赶紧一撩布袍,低头跪在郝春身后。
永安帝秦肃换了身便衣,玄色笼纱的袍子,箭袖束口,腰间挂着对儿白玉麒麟。永安帝秦肃撩起眼皮,只略扫了跪着的两个少年一眼,随即殷勤地牵起旁边那斗笠人的手,口中呵呵地,笑得更殷勤了,甚至带着些讨好。“卿卿你看,朕至少还是有一桩事体做对了。这不是什么,朕赐婚赐的挺好,俩孩子你侬我侬,可不正是情浓。”
在当今世上,能让永安帝放下身份如此讨好的人,除了大司空程怀璟外不作第二人想。
郝春立刻又机灵地唤了声。“见过大司空!”
“学生见过恩师,恩师别来无恙否?”陈景明也紧跟着他行礼,声音恭谨,礼数做的十足。
斗笠下传来程怀璟淡漠的声音 。“陛下睿智!”
压根没搭理郝春或陈景明。
郝春心里头打鼓。永安帝向来唯大司空马首是瞻,如今大司空恼了、不搭理他们,那么永安帝大概也就快恼了。
“臣当然是要回长安的!”郝春忙不迭先声夺人,表明心迹。“只是如今臣未过门的夫人伤了,臣心中挂念,所以想祈求陛下恩准,允臣先将他的毒伤治好。他一好,臣立即就滚回长安!”
“哦?”永安帝听起来像是被他气笑了,语声低沉,笑声如编钟乐般在阔大胸肌前震了震。“朕怎么不晓得,原来郝春你居然还是个回春妙手?”
“陛下,”斗笠下的程怀璟淡淡地道:“依臣看,太医院也该整整了。平乐侯爷这样的人才,居然遗珠在海,可不是太医令失职吗?”
“对对,卿卿你说的太对了!”永安帝点头,马屁拍的毫无廉耻。“朕回头就把史太医令给撤了。”
应天君臣夫夫一唱一和,旁边大月氏那对儿夫夫也应景地频频点头。
“嗯,可不是!”月南华斜叼着旱烟袋噗地喷出口白烟。“程家五郎历来明察秋毫,打赌说是平乐侯舍不得你这入门弟子,果然,他舍不得的很哩!”
郝春面不改色心不跳,嘻嘻笑着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仰头望着永安帝与程大司空。“陛下,您就发话,让他先把这蛊毒给解了呗?待他解了毒,臣即刻就随您回去。”
“哟呵,胆子不小,居然还学会威胁朕了!”永安帝秦肃当场笑了,浓眉高挑,一双鹰眼扫向郝春屁股后头跪着的陈景明。“你家侯爷对你这样心心念念,你为何骗朕说,若无赐婚,你必定绑不住他?”
郝春一怔。
陈景明脸色突然更加白了三分。
求永安帝赐婚这件事,是陈景明私底下求的程怀璟,想必枕边衾内,程怀璟又与永安帝说了。但郝春不知道这件事啊!从来就没人告诉过郝春,这桩赐婚是被设计的。
如今永安帝当着郝春的面挑明了,郝春……这位骄矜恣肆的小侯爷会怎样想他?
陈景明脸色惨白,想看、却又不敢看郝春。
郝春当然也愣了愣,一双被猪皮胶黏住的眼睛扫向陈景明。顿了片刻,突然咧嘴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笑了。“嘿,陛下可真会说笑!”
郝春将脸转向永安帝,嬉皮笑脸地耍无赖。他噌地站起身,涎着脸往永安帝与程大司空身边蹭,嘴里还叫屈。“臣与这家伙是天生的死对头,哪里能好的起来?不过是因为他这样可怜,又是被臣祸害的,于情于理,臣不能眼看着不管不是?”
“哦?你俩原来感情不好啊?”永安帝似笑非笑,冷眼望着郝春演戏,低声道:“那你为何非得在意他是否先解了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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