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侯爷教训的是。”蓝湄压根不与他争,只皱着一张愁苦的老脸,捧着刀犹豫道:“依侯爷看,陈大人这是彻底把那家给得罪狠了?”
“不然呢?”郝春不答反问,又催了催马,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难不成是范家爱他人才,舍不得他孤零零一人在世上,所以得杀了他给范勋陪葬?”
蓝湄纠结了半天不敢捅破的窗户纸儿,一瞬间就叫郝春拿刀戮了个窟窿。
蓝湄苦着脸,迟迟艾艾地仰头望着他。“那,侯爷,您看这此行去江南?”
蓝湄怕死,当然是巴不得他跟着。
郝春一眼看穿蓝湄心思,越发觉得无趣。他懒洋洋地放下双臂,双腿夹了夹马腹,冷眼乜着蓝湄笑。“别光让小爷我看啊!蓝大人您看这事儿怎么弄?陈大御史可是跑的鬼影都没了。”
成吧,就是让他去做个和事佬,替郝春在陈景明面前搭个□□呗!
蓝湄自认为很懂。他捏着鼻子咽下这口苦水,哭丧着脸道:“不怕,有老夫在。老夫必得劝劝陈大人,让他今后不能再这么拧着性子,得考虑到自身安全。”
“哎,就是这么个理儿!”郝春笑得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他一个书生,谅他两条腿也跑不远。蓝大人,上驴吧?”
郝春嘴里说着不着急,身下却一直催着马,越跑越快,到最后直甩出蓝湄半里地儿。
“哎,侯爷您可慢着些!”蓝湄急的也顾不得掩饰身份什么的了,在官道上扯着嗓门就喊。“您道儿走错啦!那是回城隍庙的路!”
郝春只当听不见。
他要去的就是回城隍庙的路!刚才与陈景明置气,他可不就是把人丢那儿了。万一那伙子贼人再次返回,陈景明那家伙的脑袋可就没了。
郝春倒是当真后悔起来,恨不得腋下生双翅,眨眼间就飞到城隍庙去,拽住那家伙就掳上马背。其余的,管他娘呢!
一盏茶后。
郝春飞马奔到城隍庙,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庙门前荒坡上静悄悄一片,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尸首,血迹淋漓地染红了青草,先前跟着贼首牛山的那吊梢眼少年也赫然在列,睁着青白的眼还在蹬脚,显然还没彻底咽气。
坏了,那伙子贼人果然去而复返。
郝春拔出腰间钢刀,拿刀鞘拨了拨那吊梢眼少年。“谁杀的你们?”
那吊梢眼少年从喉咙里赫赫喘气,倒还能认得出郝春,两脚用力蹬着草皮,恨恨地咒骂道:“别、别得意!你那个相好,也……活不成了。”
那就是还没死。
郝春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刀尖轻转,在那吊梢眼少年身上擦干净血,急忙就要往庙内冲。
身后传来那吊梢眼少年愤恨的诅咒声。“告……告诉你那相好,地狱黄泉,我范兰芝,等着他!”
郝春倏地回头。
那吊梢眼少年蹬着脚赫赫地惨笑连声,只嚎完了这句,便也死透了。
夏季特有的雷暴说来就来,天空西南角刮起一阵阴惨惨的风,黑云压着头顶,只剩几缕阳光从黑云罅隙里逃逸而出。郝春再去看时,只见那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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